“因為醫院複查的事?”裴西遲問著她,“不能回到巔峰所以準備自暴自棄了?”
“你懂什麼!”盛星瀾怒視著他,“不能回到巔峰意味著我無法在站上舞台,意味著我小提琴生涯就此結束!”
裴西遲神色未動,問道:“還記得你最初喜歡小提琴的原因嗎?”
盛星瀾微怔,緊接著,她回想起自己初次接觸小提琴時的場景,那時候根本不知道什麼是演奏,什麼是樂團,
隻是喜歡它精致的模樣和音色,還有單純弦弓相觸帶給她的幸福感。
裴西遲繼續說道:“雖然恢複不到巔峰,但並不是不能拉小提琴了,不是嗎?”
盛星瀾垂著眸,似是在思索著這些話。
過了好一會,她才開口:“可難度高的小提琴曲我已經不能演奏了,甚至於演奏時也會因為左手的傷而有缺陷。”
裴西遲微微彎唇:“我聽過你的演奏,雖然是隨性可處處顯示出技巧的完美純熟,連貫性也很強……”
盛星瀾盯著他皺眉地說:“你不是說不懂小提琴嗎?”
“咳……懂一點點。”裴西遲掩飾性地笑了笑,“但實在太過完美了,我曾經聽過一個女孩演奏,她的技術不如你,但她的琴音卻十分靈動純粹,聽了就令人開心。”
“完美還是罪了?”盛星瀾十分不滿,“那個女孩是誰,竟然讓你這麼誇獎。”
“不告訴你。”裴西遲彎了彎唇,“不過,我可不是說完美是罪,是你在演奏小提琴還是小提琴驅使著你去演奏它,這才是關鍵。”
盛星瀾徹底愣住,她從三歲接觸小提琴便一直沒有停過,直到父母在她高二時去世,為此她放棄了小提琴半年,然後在高三時考上了伊斯曼音樂學院,隨後便開始了漫長的國際演奏。
那時候她的生活中隻有小提琴,技巧一天天精湛,可好像是被各種演奏會推著走一樣學著各種曲子。因為是演奏需要所以學這首曲子,換了一個地方就學另一首,她是在一天天中,逐漸失去了最初的樂趣。
小提琴是讓她開心的存在,而不是負擔。
“你說得對,是我自己把自己困在裡麵了。”盛星瀾放開雙膝,她看著自己左手,“即使以後再也不能登台,我也不會放棄小提琴的。”
裴西遲見她終於想通,心裡的擔憂也放了下來。
“那可以吃飯了吧?”他笑著問。
盛星瀾的肚子在此時不合時宜地叫了一聲,她的臉頰迅速染上一抹粉色,隻得佯裝高傲地說:“打開。”
“好的,大小姐。”
***
吃完飯後,盛星瀾就被裴西遲拉了出去。
“你要帶我去哪裡?”她站在台階上不動。
裴西遲站在車旁向她招手:“整天悶在家裡有什麼意思,我帶你去個地方。”
盛星瀾還沒動呢,秦芸和吳建興就已經在身後催促著了。
“小姐,你去吧,順便散散心。”
“路上注意安全。”
盛星瀾覺得盛情難卻,又看在裴西遲幫了她的份上,於是決定聽他一回。
她剛下了台階往車後座走去,就被裴西遲喊住了,聲音裡還頗有些不滿:“盛大小姐,你當我是你家司機呢,坐我旁邊。”
盛星瀾看著裴西遲已經將副駕駛座的車門打開,也慢步走了過去,隨即用著絲毫沒有歉意的聲音道歉:“抱歉,習慣了。”
裴西遲看著她笑道:“你就是故意
氣我的。”
盛星瀾揚了揚唇:“你要是這麼想,我也沒辦法。”
車子一路向林城偏僻的郊區開過去,高樓大廈漸漸遠離,青翠的山林映入眼簾。
盛星瀾看著周圍的樹木,有些疑惑地問:“你帶我去哪裡?”
裴西遲神秘一笑:“到了你就知道了。”
最終,車子停在一片石子路上。
“下車吧。”
盛星瀾解了安全帶下車,麵前不遠處有條河流蜿蜒流過,對麵的山林有鬱鬱蔥蔥的樹木,不知名的鳥兒停在枝頭,像是唱著不成調的小曲。
“林城還有這樣的地方嗎?”她麵帶驚訝地問。
裴西遲打開後備箱,從裡麵拿著折疊椅和釣竿,“過來幫忙。”
“釣魚?”盛星瀾接過釣竿有些不可置信,“這條河有魚嗎?”
“當然有,我經常來這裡釣魚。”裴西遲唇角稍揚,“這算是我的秘密場所。”
盛星瀾愣愣地跟著裴西遲,見他選好了一塊平地便跟在他旁邊學著放下了折疊椅。魚餌是裴西遲幫她弄得,魚線也是裴西遲幫她扔進河裡的,而她隻用坐下等候。
“這裡隻有大自然的聲音,每次過來都會覺得心裡安定了許多。”裴西遲輕聲說道。
盛星瀾托著腮順便閉上了眸子,風的聲音,河流的聲音,鳥兒的叫聲,甚至是風吹起樹葉的沙沙聲,一切都在她的感官中放大。
很奇怪,明明有這麼多聲音,此刻她隻覺得很安靜,連帶著心裡都平靜了下來。
“你的魚竿動了。”裴西遲出聲提醒。
盛星瀾猛地睜開眼睛,看著魚竿抖動,也有些不知所措,“我應該怎麼做?”
她遲疑地抓住魚竿,然後目光急切地向裴西遲求救。
裴西遲輕笑一聲,起身過來幫忙,他的手覆上盛星瀾的手,一手舉起魚竿,一手收線,“這樣就行了。”
盛星瀾看著他精致的側臉,此時也怔住了,而心跳再次不安分了起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