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惟其實不是真的餓,她就是單純饞嘴而已。尤其是剛剛離謝劍白太近,光是看著他那張臉,她便有些控製不住自己食欲。
如今拉開距離,便好多了。
隔著虞承衍坐著,虞惟的目光便又忍不住在他們二人的臉上徘徊。她太容易被轉移話題,導致昨天那個‘你們倆是兄弟嗎’的問題至今無人解答。
可能是她的目光太灼熱,謝劍白沉默了一下,然後開口道,“閉上眼睛,將注意力集中在你的腹部。”
這句話實在是太耳熟了,之前虞承衍已經讓她這樣做無數次了。
想起之前那些失敗又難熬的修煉時間,虞惟有些抵觸,“我之前嘗試過了,每次都失敗了。”
“這次不會。”謝劍白聲音清冷,卻沒有往常那般的寒風朔雪的冰冷,語氣因平和而顯得耐心而平靜,“你不需要感受真氣,感受你自己體內的力量就好。”
其實如今想想,讓一個以負麵情緒和煞氣為食的凶獸去修煉真氣,確實有點強人所難。
虞惟再一次閉上眼睛,將注意力放在自己的腹部。她很容易地感受到自己的丹田裡暖暖的,由謝劍白身上煞氣轉換而來的力量在丹田裡窩成一團,塞得滿滿當當。
“感受到了,然後要什麼大周期小周期是不是?”虞惟這半年來被虞承衍整日追著要她修煉,已經煩得很有經驗了,她搶先開口,“我真的不會,已經試過無數次了。”
謝劍白薄唇微啟,剛想說些什麼,卻又咽了回去,轉而看向一旁的虞承衍,劍眉微微擰起。
“怎麼了?”虞承衍無辜地被他瞪了一眼。
“她需要引導。”謝劍白冷冷地說。
男人的話沒有說全,但虞承衍明白他為什麼瞪自己了。謝劍白想要親自輔導虞惟掌握力量,勢必要有肢體接觸。
偏偏如今的局麵有些莫名其妙,謝劍白想教導虞惟,還需要征得虞承衍的同意——謝劍白活這麼多年,這還是他第一次做事需要看人臉色,怪不得神情不太好。
虞承衍一點都不介意自己被瞪了,他反而心中升起暗爽的感覺,這還是他第一次讓他爹吃癟,爽,很爽。
“我們之前嘗試過很多次,都失敗了。”看到謝劍白神色愈發冷凝,虞承衍這才正色道,“她確實學不會這個。”
謝劍白冷淡道,“因為引導者不是我。”
“……”虞承衍沉默了一下,“那你來。”
虞惟饒有興致地看著他們兩個互懟,短暫交涉結束後,謝劍白起身走來,在她的麵前坐下。
男人的身上有一種如謫仙般清冷矜貴的氣質,與整個世間格格不入,一舉一動都讓人移不開眼睛。
虞惟一眨不眨看著他,謝劍白抬起眸子,他的語氣緩和了一些,“閉眼。”
虞惟閉上眼睛,她感受到一個微涼而寬大的手掌輕輕捂住了她的腹部,緊接著,讓她流連忘返的‘貓薄荷’突然出現在她的丹田外,散發著冰藍色的光芒。
藍色的力量球很接近丹田,距離它最近的那一邊,有絲絲縷縷的力量被丹田吸收,但想要完全吸收,卻還差那麼一點。
就像是勾引一隻躲在床下的貓咪,謝劍白用自己的法力引導虞惟,虞惟想要吃掉他的力量,隻能驅使丹田裡還未消化的力量出來去追逐他的力量球。
她閉著眼睛,全神貫注,就這樣追逐著謝劍白的力量,悄無聲息間便完成了第一次大周期的修煉,從未使用過的經脈經過遊走一遍之後全部打開。
謝劍白又帶著她來了一次小周期,感受到虞惟有點累了,才停下來,終於讓她的力量撲上來,將他的力量球吞掉。
虞惟睜開眼睛,她感覺自己的身體十分輕盈通順,丹田中原本飽得發漲的力量也消下去許多。在運轉周期時逐漸被她的身體吸收。
“再這般修煉一段時間,她應該可以在半年內突破至築基期。”謝劍白淡聲道,“修妖和修仙不同,不需要太多照本宣科,她平日多使用力量,進步也會更快。”
虞承衍心情複雜,穿越之前,虞惟到死修為也才築基期,如今早這麼多年便快達到築基期,應該算是好事,但是……他有點不甘心。
“真的要讓她修妖嗎?”虞承衍低聲道,“修了妖道,也就斷了她日後飛升的路……”
整個天界裡沒有一個妖仙,好像妖族隻有兩個極端,要不然天生高貴,出生便在天界裡的祥瑞之獸,要不然就是下界普通的妖修,這麼多年來,沒有一個妖飛升成功。
虞惟雖有神獸血脈,可就算謝劍白不說,虞承衍也看出來了。如此喜歡煞氣和吸血的,大概率不會是瑞獸,而是凶獸。
如果這般縱容她修煉下去……豈不會如妖魔二族一般,不被天道所容?
虞承衍希望虞惟長命萬歲,甚至跳出六道輪回,這也是為何他一直堅持想讓她修仙的緣故,他希望有朝一日虞惟也能得道飛升。
謝劍白體會不到虞承衍複雜的心情,他毫不猶豫地說,“適合她的道,遠比飛升更重要。”
虞承衍下意識反駁道,“可是這世上沒有一個妖仙,難道要讓阿惟放棄飛升的可能性麼?”
謝劍白抬起眸子,沉沉地看向他。
他的神情一如既往地冷靜理性,仿佛永遠都那麼果斷堅定,似乎任何猶豫與糾結的神色都不會出現在他的眼睛裡。
“過去沒有妖仙,那便就做第一個妖仙。”謝劍白淡聲道。
這句話任是在誰的嘴裡說出來,都有些狂妄和裝模作樣的意思,可偏偏說這句話的是謝劍白,反而讓人無法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