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054(1 / 2)

在舉行血祭的時候,地下是封鎖的。

除了莫名不受血陣影響的虞惟,其他人如果不想被血陣吸乾,在此期間都無法動彈,隻能等待血祭結束。所以,兩邊都保持了同樣的沉默,沒有挑選這個時候動手,而是默默等待一切結束。

“如今在這地下的寧氏子弟,至少有一個元嬰期,四個金丹期。如果我不通過祭壇增強力量,光憑我們二人恐怕有些難以突破。”寧素儀低聲道,“這可能會是次苦戰。”

寧素儀已經習慣萬事依靠自己,因為她的私事將虞惟和虞承衍牽扯進來,還要替她一起承受危險,寧素儀心中不是滋味。

“我去解決元嬰期,你自己要小心。”虞承衍安撫地說,“我們會出去的。”

虞惟左看看右看看,發覺二人說話沒有將她算在內的意思,她不滿道,“還有我呢,應該是三個人。”

二人看向她,目光都有九示。

“小惟,你打不贏那些人的。”寧素儀緩聲道,“聽我的話,你變回貓,找一個角落躲起來,等我們解決完之後,就帶你離開。”

“不行。”虞承衍蹙眉道,“還是帶著小惟吧,看不見她,我心裡沒底。”

看著二人因為此事爭論,虞惟有點不開心。

謝劍白都說了她很厲害的,那她一定很厲害,才不需要被保護或者躲起來。

於是——當寧素儀和虞承衍好不容易才終於達成一致,他們忽然發現虞惟不見了!

就和來的時候一樣,她又一次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虞承衍的太陽穴突突直疼,雖然時間緊迫,他們根本沒有聊什麼,可他知道,能解開他結界的人隻有謝劍白。

如果不是環境不允許,他真的很想質問謝劍白到底在想些什麼,為什麼要在這麼危險的時候放任虞惟過來。

眼看著血祭的光芒逐漸暗淡,他隻能先壓下心中的不安和怒氣,專心眼前的敵人。

另一邊,學會用力量隱身的小貓妖穿過中心龐大的血祭陣法,向著寧家人聚集的地方前行。

普通修士就算殺過人,一般也是除惡揚善之類,身上不會有太重的煞。

而這幾個寧氏人身上黑氣衝天,尤其是那個推著輪椅的中年女子,小貓甚至看到在她的黑氣之外,還有另外三個小小的魂魄依附在她的肩膀和頭頂,不停地撕咬她身上的生命能量。

可惜這三個冤魂的力量太單薄,看似是凶魂,其實還沒有寧夫人身上纏繞的煞凶,基本對她造不成什麼明顯的傷害。

她推著輪椅大步向前走,一邊冷聲命令道,“你們準備攔住他們,所有與地上的進出口全部關閉,不讓任何人出去!”

“是!”旁邊的寧氏子弟瞬間散去。

這一邊,寧夫人推著寧青進入一間一看便被層層禁製保護的房間,還不等她安頓好,寧青劇烈地咳嗽起來。

他人本就瘦弱乾枯,皮包著骨頭。這樣一咳嗽,大把大把的黑血滴落在他身上華美的衣袍上。

“娘……我疼,我好疼……我要喝藥……”

寧青雙眸渙散,他伸手想去抓寧夫人的衣袖,寧夫人卻躲開了他,她蹙著眉,神情冰冷地在儲物戒指裡翻找著什麼。

“青兒,說了多少次你要堅強一些。你可是魔神旨意認可的傳人,這麼一點痛苦都受不了嗎?”寧夫人冷聲道,“你喝些這個,莫要在叫苦了。”

她從戒指裡拿出一個小瓶,在一旁的小貓妖不知道那是什麼,可寧青卻臉色大變。

“我、咳咳、我不要喝這個,我不疼了,母親……”

他虛弱的話語沒有攔住寧夫人,寧夫人打開瓶蓋,一股濃鬱的血腥味傳來,寧夫人肩頭上的三個冤魂頓時刺耳地尖叫起來,它們在她的身邊飛舞,想要攻擊她,卻通通被寧夫人身上包圍的黑氣攔下。

寧夫人將那小瓶血液灌入寧青的口中,寧青的麵龐頓時生出一絲病態的紅潤,氣色段時間內好轉許多,無神的眼眸也有了些神采。

不知是不是碰巧,寧青無力地側過臉,不願去看寧夫人,卻正巧看向蹲在牆角,身上被煞掩蓋隱藏的小貓咪。

他定定地看著它,沒有說話,眸子卻亮了些。

“青兒,你要聽話,爹娘為你付出多少,你心裡要有點數。”寧夫人收回空瓶,她臉上的冷意收去,轉而又是那副慈母的樣子,“你本該六歲時就夭折的,你能活到現在,爹娘花了多少心血,如今你爹都為了你而死了,所以你要乖,要聽娘的話,好不好?”

寧青無力地靠著椅背,任由母親將他抱去床上。

“你好好睡一覺,等解決外麵的事情,娘就回來接你。”寧夫人掖了掖被角,她溫聲道。

小貓妖在跟寧夫人出去和留下來之間猶豫,就慢了這麼一拍,寧夫人已經走出房門,哢噠一聲,聽起來不太妙。

它趕忙跑到門邊,跳起來壓門把手,大門卻一動不動。門上麵的陣法已經關閉,也沒有留下供煞氣穿行的地方,這下可好,它真的被關在裡麵了。

小白貓跳起來嘗試了兩次都沒有成功,它有些殘念地用爪子撓門。

就在這時,她聽到身後傳來輕笑的聲音。

它轉過頭,藍瞳望向床上的青年,二人遙遙對上目光。

很好,它這回確認了,這個家夥竟然真的能看到她。

“你是什麼?”寧青好奇地問,“你真的是魔神嗎?”

小白貓乾脆跳上床,它蹲坐在床邊,一眨不眨地盯著寧青看,似乎想從他的臉上看出什麼端倪。

寧青抬起手,這一個動作似乎就耗費了他很大的精力。

他似乎是想摸摸貓的,可是當看到自己乾枯醜陋的手,和乾淨得一塵不染的白貓,寧青最終還是放下了手臂。

“不……你不是魔神。”他垂下眸子,自言自語道。

“你怎麼知道我不是魔神?”

就在這時,一個和他沙啞難聽的聲音與眾不同的清脆聲音響起。

寧青抬起眼眸,他怔住了。

一個年輕的女孩子坐在他的床邊,她肌膚潤白如雪,黑發如綢緞般披在身後,巴掌大的小臉精致而漂亮,尤其是她的一雙大眼睛,像是貓兒一樣微微上挑,正好奇地看著他。

“你、你……”他磕磕巴巴地說,“你……”

虞惟也在上下打量他,她說,“就是你欺負阿寧?”

“欺負阿寧?”寧青怔怔地問,“你是說素儀嗎?”

“是啊,她消失了兩個月,身上都是血,就是你們欺負她吧。”虞惟哼道,“要不是你瘦瘦巴巴的,我一定要你好看。”

“欺負……”青年重複著這個詞語,他垂下睫毛,沒有出聲。

虞惟的注意力很快飄走,她本來想研究研究該如何出去,畢竟就算寧青是罪魁禍首之一,她也不至於對一個殘廢做些什麼。

就在這時,她聽到寧青聲音沙啞地問,“你是素儀的朋友嗎?”

“對啊,我是來接她回去的。”虞惟的語氣理所應當,“你們這些家夥明明是她的親人,卻對她這樣差。以後她和你們沒關係了,她是我的親人。”

“這是我們的宿命。”寧青平靜地說,“我們一族信奉魔神已經多年,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使命。我被魔神選中,從此我的命不再屬於我。就像素儀,她出生唯一的意義便是獻出她的根骨,我們的一切都已經被注定了。”

“你這家夥到底是不是世家少爺啊。”虞惟不可置信地說,“這裡可是修真界,哪有修真界的人信命的?我看跟魔神什麼的根本沒關係,純粹是你們一家人腦子有問題。”

“這是信仰。”寧青說。

這話一出,虞惟頓時不想理寧青了。

她雖然喜歡長得漂亮的人,但也沒有歧視,所以並不覺得外表乾瘦可怕的寧青如何。隻是他說話神經兮兮的,難以溝通。

於是,她乾脆又去門邊打量,想辦法出去。

虞惟在屋裡亂晃,寧青的目光便跟著她。

“再跟我說幾句話好不好?”他聲音嘶啞地請求道。

“不想說。”虞惟仔細地研究牆壁上刻的那些術法,一邊說,“你們傷害了阿寧,我討厭你,和你說不來。”

寧青又開始咳嗽,他有些虛弱地開口,“我已經有很多年沒有和其他人聊天了,就說幾句,好麼?你若是討厭我,罵我幾句也是無妨的。”

虞惟看到寧青的生命力量已經十分微弱,像是風中搖曳的蠟燭,仿佛隨時都會熄滅。

她乾脆走回來,開口道,“那你和我說說阿寧。”

寧青怔了半響,才說,“我沒有與她相處過。她出生的時候,母親將她抱過來給我看,說她的根骨很好,可以培養。後來也是時隔很久才會見她一次,她剛開始很喜歡我,還叫我大哥,想治好我。然後……”

他的目光又有些渙散了,似乎陷入了回憶裡。

“有一天,她來看我的時候悄悄跟我說,她不喜歡自己的名字,所以給自己起名叫寧素儀,還要我保密。”他低聲道,“不知什麼時候起,素儀開始討厭我,她來的時候還是笑著的,可是我看得到她的眼底已經冷了。”

看到寧青不說話了,虞惟問,“結束了?”

“我身體不好,不能見陽光,所以隻能在地下生活。”寧青說,“我沒有太多機會見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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