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場巨大的爆炸驚動了整個清風城。
大地的搖晃將整個寧家府邸震成廢墟,也波及了整個仙城。當城內的其他修仙者趕到寧家的時候,他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麼。
寧家地下的秘密大白於天下,而寧氏全族修邪術、最後在邪祭中讓全族喪命的事情也成了修真界未來很長一段時間茶餘飯後的談論話題。
至於寧家全滅的細節,卻眾人之口衍生出許多不同的版本,並且流傳許久。
......
另一邊,虞惟寧素儀四人已經離開了清風城。
飛舟行駛在高空之中,寧素儀站在甲板上,風吹拂著女子的衣袍,她看著清風城愈來愈遠,直到消失在山川之中。
或許她還要感謝她的爹娘從來沒有將她當做自己人,甚至從不肯讓外人知道寧氏還有一個小姐。這也讓她無比輕鬆地脫離了寧家的泥坑,沒人會知道她和他們的關係。
那個出生於黑暗裡的寧嫵已經隨著寧氏而消亡,從今天開始,她是隻為自己而活的寧素儀。
寧素儀注視著下方飛快掠過山巒樹林,心中的憤怒和仇恨隨著複仇成功而漸漸淡去,取之而來的是一絲悵然的迷茫。
世界在這一刻顯得如此廣闊,甚至讓人心生渺小的感覺。
“阿寧!”就在這時,她聽到虞惟叫自己。
寧素儀回到船艙,一撩開簾子,美味佳肴的香味頓時迎麵撲來。
她看到虞惟坐在桌邊,正向著她招手。桌子上都是菜肴,虞承衍盛了飯,將筷子擺在碗邊。
“寧小姐,來吃飯吧,都做好了。”他說。
寧素儀有些混沌地在二人身邊坐下,聽著不想吃蔬菜的虞惟和虞承衍討價還價,飯菜熱騰騰的霧氣在半空中旋轉,船窗外的陽光灑落進來,讓這一幕美好得不太現實。
經曆了過去將近三個月絕望黑暗的日子,此時此刻,她似乎才終於返回人間。
虞惟和虞承衍的舍命相救,飛越大半個修真界來找她。這份恩情和惦念讓寧素儀心中發暖,她不善言辭,隻好都藏在心中。
“那個人不來吃嗎?”寧素儀問。
“不用管他,我們自己吃。”虞惟拿起筷子,“開飯開飯!”
三個人一起吃飯,一時間都沒顧得上說話。
等到吃得半飽之後,寧素儀才憂愁道,“我們修煉的邪術需要長期供養地下血陣,如今血陣已經不複存在,恐怕我的修為也會在這幾日內煙消雲散。”
“這不是挺好的嗎?”虞惟說,“你那麼聰明,重新修煉對你肯定不難。”
“之前我在門派認證的信息也是靠邪術的障眼法,我失去修為後,門派那邊恐怕也會失效……”寧素儀低聲道。
一個外門弟子的信息忽然對不上,一定會引起注意。這件事對外人而言確實很麻煩,虞承衍卻說,“你放心吧,不會有事的。”
看著他信誓旦旦的樣子,寧素儀挑眉道,“這也是秘密的一部分?”
虞承衍有些無奈。
“什麼秘密?”虞惟疑惑地問。
如今還不到告訴虞惟真相的時候,虞承衍避重就輕道,“我進入門派是用交換弟子的名額,被摘星閣的閣主推薦,但其實不止如此。”
虞惟一向對修真界各種門派人名不感興趣,虞承衍的話像是直接左耳進右耳出,根本沒在她的腦子裡停留。她果然不再追問,點點頭就繼續吃飯了。
寧素儀想和虞承衍聊聊他隱藏的真相,虞承衍也想告訴她。
可是飛舟大小有限,在虞惟和謝劍白眼皮底下講這些虞承衍實在有點開不了口,回去的路程卻至少還要六七日。
飛舟裡氛圍尷尬,如果謝劍白不在還好,虞惟、虞承衍和寧素儀彼此認識最久,已經是朋友了,早就習慣了相處的氛圍。
又或者如果寧素儀不在,隻有他們三人也沒什麼,畢竟他們怎麼都是一家人。
偏偏四人同在飛舟,虞承衍本來已經能把年輕的寧素儀當做朋友看待,將自己原有的身份抽離掉。
可是如今虞惟、謝劍白、寧素儀,他的三個長輩都在這裡,便不由自主把虞承衍驟地拉回了自己原有的身份,讓他怎麼呆著都有點彆扭,從心理上很難完美切換自己的身份。
寧素儀也是如此,一想到有個和虞惟看起來關係很密切的陌生男人在這裡,她就渾身難受,很想找虞承衍問個清楚,卻又礙於狹小的飛舟無法開口,連帶著和大小虞的互動都有些放不開。
在這種無聲的尷尬當中,隻有虞惟絲毫沒有受到影響。她隻因為終於尋回了寧素儀,可以要門派而感到高興。
如今對她而言重要的人都在這個飛舟上了,虞惟自然會覺得一切都很美好。
直到她又嘴饞了,想去找謝劍白的時候,才慢半拍地發現,原本隻有虞承衍盯著她,如今還多了寧素儀。
飛舟又小,她想去找謝劍白,根本沒辦法避開他們。
沒辦法,虞惟隻能悶在自己的房間裡和謝劍白用玉牌通消息。
如果是一個正常人,或許很難和謝劍白聊天。因為男人惜字如金,回複和他的人一樣冷淡簡短。能回答一個字,就不會回答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