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藍不肯,戒備的盯著錢箐等人,如臨大敵的模樣。
錢箐看向其他工作人員,“再往後退一點。”
等到人類退離到一個相對安全的距離,雌性鸚鵡在雄性的帶領下回到窗台上。它們緊緊依靠在一起,像兩棵長在一起的大樹,誰都不能分開它們。
看著兩隻鸚鵡烏溜溜的眼睛,陳嶺歎了口氣,“錢姐,真的不行嗎?或許可以在昱和山建一個臨時的繁育室,錢……”
話突然頓住了。
江家向昱和山注入的資金,不能隨意動,想來想去,隻能自己以後想辦法多接點單子了,陳嶺咬牙說:“錢我來出,基地如果不放心,也可以派工作人員過來。”
錢箐猶豫了下,搖了搖頭說,“這件事太大了,我做不了主。”
“那就由我來和能做主的人談談。”江域看向她,“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現在就聯係基地的總負責人。”
錢箐被男人的氣勢威懾住,腦子停止轉動,機械式的點點頭。
直到電話接通,聽見聽筒對麵的聲音,她才茫然地醒過神來,訥訥地開口講述事情的經過。
負責人是個長相富態的中年男人,剛從林業局開會回來,他從樓上下來,見到堵在走廊裡的工作人員,眉頭微微一皺,可當他看見那兩隻一左一右依偎在人類肩頭的鸚鵡時,脾氣發不出來了,隻剩下害怕,怕它們一下子都給飛走了。
江域朝負責人伸出一隻手,一握即分。
做了簡單的自我介紹,他直接道:“橫江集團近期有個公益的生態項目,不知仇先生聽說過沒有。”
陳嶺驚訝,隱隱猜到了老祖宗想做什麼。
聽到“橫江集團”四個字,負責人的眼睛亮了,“當然聽說過。”他臉上的笑容真實了幾分,“集團這個項目的運營部,前不久剛跟我接觸過,說是有意向我們基地捐資,好引進一批新的設備。”
興許是嫌棄兩個人婆婆媽媽,小藍又開始吵著要回家。
陳嶺捏著它的嘴喙,不讓它說,另一隻雌性卻張開了嘴,發出奇怪的聲音,不像是普通叫聲,倒像是在跟著小藍模仿發音。
江域不帶情緒地看過去,兩隻鸚鵡頓時全都安靜了。
見男人氣勢威懾,衣著不凡,負責人建議道:“不如我們借一步說話。”
江域:“勞煩帶路。”
負責人背過身往電梯走,打算去樓上辦公室聊。在外麵的時候還好,一進電梯,他就開始感覺渾身不舒服,冷,刺骨的冷拚命地鑽進身體裡,沿著血管蔓延,攻擊著他的五臟六腑。
他打了個哆嗦,尷尬地抱住胳膊:“電梯的冷氣有點強哈。”
江域:“還好。”沒有向往常那樣徹底收斂自己,“仇先生,你站位正對著空調風口。”
負責人仰頭,果然頭頂的冷氣正對著自己吹呢。他往旁邊挪了挪,說實話,效果不大,但他一個大男人也不好再嘰嘰歪歪地喊冷,免得被人誤會自己體虛。
辦公室四樓,兩人進門後沒有再寒暄,負責人開門見山道:“不知道江先生忽然講到橫江集團是什麼意思,莫非你也是橫江集團的人?”
“算是。”江域說:“萬物皆有靈,相信之前錢副主任已經在電話向你詳細說明過了,如果硬要把兩隻鸚鵡分開,或者強行留下另一隻,恐怕對誰都不好。”
當初把小藍的繁育資質從另一個基地接手過來的時候,對方就已經向他說明了,小藍的智商很高,對趙迅昌有很強的依賴性,希望他們能酌情處理,不要貿然將它關到基地來。
紫藍金剛鸚鵡是瀕危品種,私人不得飼養,而且趙迅昌一個年近花甲的老頭子,哪裡懂得照顧這麼嬌貴的品種
所以在交接完成的第二天,他們找上門去,把小藍帶走了。
也正是因為這次貿然的決定,差點把鸚鵡害死。
小藍那時候的性格不如現在活潑愛鬨騰,被關在由玻璃搭建的生態室後,它開始絕食、自殘,身體虛弱,抵抗力下降,讓病毒有了可乘之機,差點沒救回來。
“江先生,你說得對,可是……”往事讓負責人動搖了,他為難道,“把那隻雄性鸚鵡寄養在趙老先生那兒已經是開先例了,現在要是再來一隻,我是真的沒法交差。”
“橫江之前打算給基地的資助翻倍。其次,我額外派人去幫你聯係國外的繁育基地,再引進兩隻。”江域手搭在交疊的膝蓋上,身體往後傾靠,“仇先生可以好好考慮一下。”
負責人被天上掉下來的餡餅砸傻了!
看透他眼裡的剩餘的些許糾結,江域再次開口,“按照陳嶺之前說的,昱和山算作一個繁育試點,我們會保證鸚鵡的健康和安全。產卵後,你們可以派人把蛋取走人工孵化。當然,也可以讓雛鳥留在親鳥身邊,等到了合適的時間再接走。”
條件太誘惑了。
負責人吞咽幾下口水,說:“你稍等,我需要去打個電話。”
也不知他到底在和誰溝通,總之掛了電話從辦公室內的休息間出來,負責人態度變了。
他笑著跟江域說:“你之前說的事情我們答應,但必須給雌性鸚鵡帶上監測器,基地必須隨時確定鸚鵡的位置、安全,以及身體狀況。”
江域:“可以。”
負責人心安了,可還是有些犯嘀咕。
覷了江域一眼,他緊張地搓著手,按捺不住心裡的好奇,“江先生,冒昧的問一句,你在橫江集團到底擔任什麼職務?你剛剛說的事,萬一橫江那邊負責這個項目的人不答應……”
“你放心,我說到做到。”江域從沙發上站起來,“相信我們能合作愉快。”
“一定會。”摸摸自己被涼意激起起雞皮疙瘩的手臂,負責人疑惑的看了眼空調,帶著江域離開了辦公室。
因為鎖門的緣故,他落後一步,抬眼就看見男人挺廓的肩背,那身衣服看似簡單,但剛剛他無意瞅見袖扣內側的邊緣有一個繁複的歐式雙麵繡,說明這是某奢侈品牌的特殊定製款。
江家現今的掌權人是江盛行,一個五十出頭的中年男人,儼然不可能跟走在自己前麵的男人是同一個人。
兒子也不太可能,他有幸見過一次江盛行的大公子,輪廓不如江域的深,瞳孔顏色也不太相同。最重要的是,大公子的氣質較為溫和,絕對沒有江域帶給他的威懾力大。
非要比較的話,大公子是溫潤的玉石,那麼江域就像冰川中掩埋的寒刀,看似波瀾不驚的皮囊之下,藏著無儘的危險。
“仇先生。”
男人低啞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負責人猛地回過神來,打住腦子裡不合時宜的各種猜測,快步進了已經雙門敞開的電梯。
電梯一層層的往下落,他感覺周遭的氣溫似乎有所回升,而江域的臉上雖然仍舊沒有表情,但眼底神色柔和了下來。
事情算是完滿解決了,但礙於繁育試點還沒有正式落成,雌性鸚鵡也還沒有戴上監測器,暫時不能跟著一起回去。
陳嶺抓著小藍一陣好說歹說,它勉強答應,然後跟雌性鸚鵡躲進小木屋中搗鼓一番,暫時和自己的新媳婦揮手再見。
離開繁育基地後,他站在野生動物園門口,拿出手機想給吳偉偉打電話,發現上麵已經有五個未接提示。
其中四條是吳偉偉的,另一條是個陌生號碼,應該是李鴻羽打來的。
把肩頭的鸚鵡塞給江域,陳嶺走到安靜一點的地方回撥,嘟聲隻響了一下,左手方向有兩個人朝著他走過來。
吳偉偉嫌棄李鴻羽走得慢,一個勁兒催:“陳哥就在前麵呢,你能不能快點。”
李鴻羽看他一眼,不說話。
一個急性子,一個慢性子,湊在一起最容易吵嘴打架,吳偉偉索性撇下李鴻羽朝他陳哥跑過去。
陳嶺掛了電話,問他:“你們怎麼過來了?他什麼時候到的。”
“老早就到了。”吳偉偉說,“大概八點半的時候,李鴻羽就打電話問我們是在孫先生家還是在昱和山,我說了招待所的地址後,他就找過來了。”
李鴻羽信步走來,頷首,“陳先生。”
陳嶺衝他笑了下,說:“先去孫家看看吧。”
孫沛鋒一夜沒睡好,昨天他們從樓上跑下來追黃鼠狼的時候,就把孫智綁了起來,丟在地板上。
在陳嶺等人離開後不久,他心裡不安,又讓妻子去找了個尼龍繩出來,又來了個加固捆綁。為了不讓他多廢話,孫沛鋒還用膠帶紙貼上了他的嘴。
即便是這樣,他依舊無法平靜,稍微有一點動靜,就忍不住進關孫智的儲物間查看。
一夜下來,孫沛鋒眼睛下多了深重的眼袋,眼睛裡布滿了血絲。
孫太太從樓上下來,“陳先生打電話說了他們還有多久能到嗎?”
“說是還有五分鐘。”孫沛鋒朝二樓方向看了一眼,“嘉譽還沒醒嗎?”
“沒有,但他睡得安穩,我瞧著臉色也好了一些。”孫太太倒不怎麼擔心。
野鬼被逼了出來,黃大仙也被請走了,兒子應該隻是因為先後兩次上身精神消耗過大才一直不醒,好好休息休息就好了。
孫沛鋒點點頭,“那就好。”
家中的可視門鈴響了,不等阿姨去開門,孫沛鋒著急忙慌地衝到玄關,打開底層的單元大門,然後從家裡出去,焦急地等在電梯外。
短短十幾秒的時間,在今天變得異常緩慢。
“叮”的一聲,電梯抵達,門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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