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師傅沒聽清他說的什麼,陳嶺聽清了,不自覺的為唐四平有些難過。
唐四平從衣服口袋裡拿出常用的鋼筆,在雪白的紙上寫下妻子的名字,落款人,以及出生。
至於逝世的時間,他留了空白。
於他來講,妻子的一部分靈魂就在那棵三角梅上,陪著他,等將來他死的時候,再一並添上日期。
沒有同年生,好歹也能騙騙自己同日死。
等唐四平填寫墓碑信息的時候,陳嶺把孫師傅叫到走廊裡,低聲問道:“師傅,你看我都在你這兒做三塊碑了,眼下這是第四塊,不如咱們簽個協議,往後昱和山的墓碑全在你這兒做,你看行嗎?”
“這可是筆大買賣。”孫師傅驚訝,旋即笑著說,“小兄弟,你就這麼放心我?”
陳嶺這可真是來送錢的,送的還是金疙瘩,“放心,往後除了中型墓碑,塔陵所需的小型墓碑也要你做。”
塔陵並不是每個墓地都有,幾層到十幾層不等,每一層的內牆上,都是排列整齊細密的方塊凹槽,用來囤放骨灰和小小的牌位。
這建築修起來費時費力,一旦修成,聳立在蒼翠的植物群中,露出尖尖的塔頂,又有種彆樣的風情和古樸。
可大多數人並不能接受這些較為新型的喪葬方式,入土為安根深蒂固的嵌在眾人的觀念中。
孫師傅知道,塔陵落成後,少說有兩三萬個骨灰囤放位置,這麼大一筆生意,沒有不接的道理。
他二話不說就答應了,“行,我接。”
陳嶺笑了,伸手過去,“那祝我們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孫師傅是個實誠人,老板把錢送他手裡,他必定會好好乾活,把這生意維係住。
更何況,近幾年玩兒雕刻的人少,時常是半個月沒有一個學生,丁駿遠把他留下,也沒有削減工資,實屬出於好心。
孫師傅尋思著,自己借了丁駿遠的場地用,等賺了錢,也要分一些給人家才行,不能白占便宜。
事情談妥,陳嶺心情不錯,跟孫師傅勾肩搭背,“那就說好了,價格和其他細節咱們再商量。”
“價格好說,你一下子給我這麼大的單子,我肯定不能收你高價錢。”孫師傅十分厚道,拉著陳嶺竄進丁駿遠的辦公室,借來紙筆,把自己的意願價格寫了下來。
陳嶺看了看,不貴,沒有還價,當即借辦公室的電腦打了一份簡易合同,雙方把字給簽了。
等兩人出來,走廊裡江域和唐四平已經等了快半個小時。
唐四平煙癮犯了,偏偏身旁那位給他一種極大的壓迫感,硬是讓他把煙癮忍了下來。
聽見開門聲,他激動地抬起頭,“陳大師,事情談妥了?”
陳嶺心情特好,豪放的一揮手,“妥了,走吧,回昱和山。”
唐四平低頭看了眼腕表上的指針,提議道:“要不先吃個飯?”
不提還沒有察覺,這麼一提陳嶺還真覺得肚子有點餓了。
想起每天都要領鸚鵡去基地和小紅約會的趙迅昌,陳嶺問道:“介意我把我師父叫上嗎?”
“不介意不介意。”唐四平求之不得,陳大師的師父那得快成仙了吧,結交還來不及呢。
陳嶺一麵往外走,一麵給趙迅昌打電話。
趙迅昌這個點正在基地發愁呢,那小家夥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非要膩歪在那鳥窩裡,他想先讓小藍在基地留一天,明天再來接走。
可他隻要一動,明明縮在鳥窩裡的鸚鵡立刻探出腦袋,衝著他高喊:“師父,師父!”
趙迅昌對小輩和小寵物的寵溺,是非常濃烈的,哪怕表麵偶爾嚴肅,心裡卻是一灘灘柔軟的水,恨不得把所有的愛都給出來。
聽到小藍這麼一叫,他腳都挪不動了,眼巴巴的繼續呆在繁育室外當木頭人。
陳嶺的電話就是這個時候來的。
趙迅昌愁啊,他肚子也餓了,可舍不得走,跟徒弟欣慰又苦惱的吐槽一通,他問:“你說怎麼辦。”
“你彆慣著它就好,等吃了飯再去接。”陳嶺側身坐到副駕駛,單手係安全帶。
也不知是手指不聽話,還是安全帶太調皮,總是扣不上。
江域探身過來,鼻息噴在青年的右邊肩膀上,手指慢騰騰地捏著安全帶調整長度。
陳嶺怕自己的嘴巴懟到男人臉上,拚命地仰高下巴,說話都費勁兒:“就這麼說好了,我現在去基地接你。”
“不用,大老遠的接什麼接,我自己叫車,你把飯館地址給我就行。”趙迅昌知道陳嶺孝順,怕對方執拗非要過來,直接結束了通話。
錢箐從辦公室過來,聽到收尾這句,一愣,問道:“趙老先生,這就走了?”
趙迅昌說:“出去吃個飯,等下再回來。”
錢箐微微蹙眉,把手裡剛從電腦上拷貝出的圖片遞給他:“這是另一顆由我們人工孵化的鸚鵡蛋的胚胎情況,您看看,照眼下的情形看,今天下午應該就能孵化出來了。”
趙迅昌猛地回頭,看向那黏在高高樹枝上的鳥窩。
難怪小藍今天一直跟小媳婦兒膩在一起,原來是孩子要出生了!
他猛地一拍大腿,轉身就走,臉上止不住的迸射出激動和興奮。
得趕緊去把午飯解決了,好帶小徒弟一起來去看新孵化的小鸚鵡!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去醫院複診啦,短小一下,明天再粗長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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