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偉偉感覺自己受到了巨大的衝擊,無意識地訥訥道:“那江哥我以後是叫江哥,還是改口喊哥夫啊。”
哥夫這兩個字怎麼聽怎麼怪……陳嶺怕老祖宗語出驚人,忙說:“江哥,就叫江哥吧。”
吳偉偉點點頭,擦著頭發往房間裡走,幾步後又回頭看向兩人,一副雲裡霧裡的表情。
直到徹底踏入房間,關上門,他的腦子終於正常運轉了,第一反應就是給李鴻羽發消息,問他知不知道。
李鴻羽:知道什麼?
吳偉偉也怕弄巧成拙,暴露了他陳哥的隱私,回得也很奇葩:就那個那個,那個嘛。
李鴻羽看他語焉不詳,想了想回道:陳嶺和江域的男男關係?
吳偉偉差點跳起來,看來就他一個人反應最慢:你怎麼知道的?
李鴻羽:昨天進學校前看見兩人拉手了。
吳偉偉捏著手機陷入了沉默,他那會兒也在啊,怎麼就眼瞎沒看見呢?!這種驚天八卦,簡直比錯過一個億還讓人難受!
“吳偉偉,獨自冷靜不如出來喝點粥。”陳嶺在外麵敲了敲門。
吳偉偉放下手機,一邊往門口走一邊回道:“來了。”
拉開門,陳嶺笑得自然:“這麼驚訝嗎?”
“也還好吧……”吳偉偉抓了後腦勺,小聲說,“怪我平時太直男了,其實你跟江哥有時候挺明顯的。”
陳嶺:“比如?”
吳偉偉:“有一次你不是脖子上受傷了麼,我看到他親你這兒了……”說著,手指點了點自己的頸側。
陳嶺假裝淡定的“哦”了一聲,心裡激動:真沒想到,老祖宗除了鬼壓床,還乾過這麼暗暗戳戳的事!
往後睡覺得多留個心眼,不能睡太死,否則要錯過好多場好戲!
院子裡,江域清爽的從公共衛浴間出來,徑直走到趙迅昌麵前。
昨晚那些幼稚的行為可以當做自己沒做過,改口茶的事卻不能忘。
他毫無心理芥蒂的拿起桌上剛衝好的熱茶,將瓷杯倒滿,雙手奉茶,身體微微躬下,鄭重道:“師父,請喝茶。”
趙迅昌臉皮子一抽,險些沒繃住大笑出聲。
真是風水輪流轉啊,曾經壓了他一頭的老鬼,如今卻成了他的晚輩,爽,很爽。
趙迅昌接過茶,意思意思抿了一口,“我徒弟的性格我知道,太軟,但是該狠的時候也絕不會手軟。你好好對他,若是吵架打架什麼的……”
他一頓,吐出一句較為中肯的話:“你放心,我當長輩的絕對幫親不幫理。”
江域:“……”
趙迅昌眯了眯眼睛,繼續道:“我這個人思想開化,自然覺得你們的關係沒什麼,但陳嶺父母那邊還需要再緩緩。”
陳家父母較為傳統,一直盼著兒子談戀愛娶媳婦,讓他們早點抱上大孫子。
如今媳婦有了,可孫子卻飛了,怕是不容易接受。
江域不急,人都是自己的了,其他都是虛的。
他心情好,語氣溫和:“師父說的是。”
一聲聲的師父喊得太順口了,趙迅昌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感覺自己占了多大的便宜似的。
他假裝咳嗽幾聲,招呼道:“坐下來吃飯吧。”
上午九點整,太陽還未升至當空,清晨的涼意也尚未散去,昱和山上忙碌的工人們正在工棚裡納涼。
正說著話呢,楊包工頭忽然站了起來,衝兩手拎滿東西往上走的青年揮手:“陳先生!”
陳嶺左手是等下立衣冠塚需要的香蠟紙錢,右手是從隔壁村買來的西瓜。
吳偉偉手裡也沒閒著,同樣也是大包小包,不過與衣冠塚無關,都是用來給工人們解暑消暑的。
楊包工頭派了兩個人去把東西接過來,放到工棚裡。
他抽了張遞給青年:“今天就下葬?”
陳嶺問:“應該都弄好了吧?”
楊包工頭說:“你前天打電話來問的時候就已經將坑穴徹底烘乾了,碑座也已經放好,就等著下葬立碑了。”
陳嶺點了點頭,摸出手機看了眼時間,距離吉時還有十幾分鐘,也不知道唐四平能不能趕到。
楊包工頭看了青年一眼,嘴唇動了幾下,隨即忍不住又看了青年幾眼。
陳嶺早就察覺到了他的欲言又止,開口:“有話你就說吧。”
楊包工頭說:“是這樣的,你們村子裡有個叫李桂芳的你知道吧?”
“記得。”李桂芳試圖當墓地中間商賺差價的事,實在令人影響深刻,陳嶺問,“她怎麼了?”
楊包工頭說:“你不在的這幾天,曾有人來看過墓地。他們本來有些嫌棄這片地方荒涼,結果那李桂芳也不知道打哪兒冒了出來,拉著那幾個人說了老半天,全是壞話。這還不算,完了還把人給撬走了,說是她手裡有東郊的便宜墓源,而且全包。”
全包的意思是,不止包下葬立碑的一切費用,還包括前期的停屍、殮妝、火化,甚至是法事等。
陳嶺沒想到短短幾天就蹦出了新的競爭者,追問道:“東郊有新開的陵園?”
楊包工頭叼著沒有點燃的煙,搖了搖頭說:“應該沒有才對,我當時知道後也有些好奇,就給以前做工的朋友打了電話,說東郊根本沒有陵園。”
陳嶺猜測:“會不會是野墳地?”
聽他這麼一提,吳偉偉倒是想起什麼:“還真是!東郊的屏山後有一塊荒地,老早之前就有野墳了,如果李桂芳手裡真的有墓園,那估計是有人直接把那塊地方給承包了。”
“屏山?”陳嶺臉色一凝。
屏山之所以叫屏山,是因為那座山陡峭險峻,如同一座高大屏風立在大地上,剛好將中間那一圈地給半包起來。
三麵環山,又無流水經過,不管是建陰宅還是修陽宅,都有大凶之險。
“若真是這樣,承包的人要麼是不懂風水,要麼是不信風水。”陳嶺輕嗤。
買墓的人但凡有點心,找個風水先生看看就知道不能讓親人下葬。既然願意將人埋在屏山,想必是覺得無所謂了。
既然墓地主人和買墓的人都沒吭聲,他們也沒必要管太多,免得到時候被冠個同行惡意詆毀的帽子。
陳嶺:“這事跟我們沒關係,暫時彆管。”
“陳哥放心,我知道。”吳偉偉的話音剛落,山下傳來唐四平的聲音。
唐四平一手抱著孩子,一手捧著衣冠和遺照,背後竟然還跟了一大群人,全都是黑衣黑褲,腰上係著棉麻的白布帶子。
陳嶺嘴角一抽,懂了,唐四平這是請人來哭喪的。
在古代,對於哭喪有個標準,叫“哭不絕聲”,並且要越大聲越好,以示對死者的尊重和悼念。
可哭不絕聲是個技術活,也是個體力活,需要子子孫孫一起協作完成,放在計劃生育的現代,有些不切實際。於是就有了哭喪業務,專門給舉辦喪事的人家哭喪。哭完後,除了事先於公司商量好的費用,還必須給代哭的人封紅包,去晦氣。
吳偉偉默默數了數跟在後麵的那群人:“好家夥,有四十多個呢。”
陳嶺拎起下葬需要的東西,朝唐四平的方向走去,半路將人攔下來。
唐四平昨晚喝得不少,醉的不輕,清早起來完全想不起昨夜自己乾過什麼,隻記得今天是給妻子立塚的吉日,耽誤不得。
遺像是早就準備好的,近來一直放在主臥裡。
說來也怪,那黑白的照片怎麼看怎麼詭異,他卻一點不害怕,偶爾睡覺之前,還會去跟遺照說說話。
起床後,他的心情前所未有的低落,幾十歲的大男人,隻要一想到妻子死了卻連個完整的屍骨都沒留下,就止不住的眼眶發酸。
他打起精神,去衣櫃裡找出一條妻子生前最愛的裙子,又去院子裡摘了幾朵三角梅藏在衣襟中,隨後才去側臥抱出睡意懵懂的兒子。
童童似有所感,盯著裙子模糊的喊一聲媽媽。
唐四平的眼淚瞬間就止不住了,嗚嗚哭起來。
以至於過了一個多小時,他的兩隻眼睛依舊是腫的。
陳嶺看了眼唐四平的通紅的眼眶,“節哀順變。”
唐四平應了一聲,將兒子放到地上,又將遺照塞到他的手裡,“拿好了,我們送媽媽最後一程。”
童童天真的問:“送媽媽去哪兒?”
唐四平說:“更幸福的地方。”
童童:“那她還會來嗎?”
“會吧。”唐四平捏了捏兒子的鼻尖,強笑著說,“不過要很久以後。”
立塚的過程很順利,從送葬到石碑落入碑座,哭喪的聲音就沒斷過,引得山腳下的村民都忍不住出來瞅了兩眼。
快到十一點的時候,一切事宜完畢,唐四平帶著童童到山下小院,親自向趙迅昌問候了一聲,便回家了。
陳嶺把人送走,回來的路上又想起了李桂芳,他看向吳偉偉:“咱們在網上留的聯係方式一點動靜都沒有?”
吳偉偉搖頭:“沒有。”
陳嶺:“算了,不想了。”他手揣進兜裡,想起留在另一條褲子兜裡的溫泉會館貴賓卡,轉頭問,“我們公司雖然小了點,但團建還是該有的,下午去溫泉會館浪一浪?”
吳偉偉立刻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真浪?”
陳嶺:“真浪。”
有了出行的打算,兩人心裡都有些不平靜,連院門都沒進了,直接開車去市區買泳褲。
到了店裡,陳嶺用手機拍了一張照片發給老祖宗:泳褲.jpg
陳嶺:下午去溫泉會館,要嘛?
前後不過三秒,江域的回複來了:要
陳嶺:你問師父去不去
依舊是不過三秒,江域:不去
趙迅昌是真的不想去,會耽誤他到繁育基地看小鸚鵡。當然,還有另一個原因他沒說,年紀大了,加之犯懶,身材走樣。
作為師父,他也是需要麵子的!
不能在徒子徒孫麵前暴露自己的啤酒肚!
陳嶺收起手機,對吳偉偉指揮道:“看到喜歡的儘管拿,我買單。”
吳偉偉歡呼一聲,走到架子前反複選擇。
陳嶺沒他那麼糾結,隨手拿了一條純色款,倒是給江域挑選的時候犯了難。
導購小姐姐以為他還想再為自己多選一條,主動推薦道:“先生你看這個款怎麼樣,采用的是最新的防潑濺麵料,緊身卻很透氣,尤其是特殊部位我們采用了最完美的3D剪裁,雖然是緊身款,但絕對不會覺得太過貼身而不舒服哦。”
陳嶺想起昨晚一撇而過的景致,選了個應該可能合適的尺碼:“就,就這個吧。”
導購小姐姐火眼金睛,迅速反應過來。
這態度,這羞澀的勁兒,一看就是給老攻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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