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蕭元嵩含笑看她。
陸初箏將簪子放回去,抬頭看向剛進來的春杏,“這般焦急可是出事了?”
“盧世子受傷,表少爺正在救治,說是遇到秦王還打了起來。”春杏臉上寫滿了慌張。
“去看看。”陸初箏放下手裡的盒子,起身出去。
蕭元嵩跟在她身側,自然而然地握住她柔滑的小手,“有我在,無需擔憂。”
陸初箏抿著唇任由他牽著自己手,一直到出了後院才甩開他的手,大步進入花廳。
“情況有些嚴重。”呂瀟然抬頭看了她一眼,又說,“有胡人幫忙,世子的眼睛險些被啄瞎。”
陸初箏點了下頭,神色凝重,“他在何處遇到秦王?”
她擔心的事成事實了。
太子的信八百裡加急,從上京送到臨堰最快也要走四天半,陸承乾逃出上京時間,應該比太子知道的要早一點。
起碼提前了一天半到兩天。
有胡人接應,說明他很早就給自己安排了後路,甚至可能在她去介州那段時間,陸寶珠就跟他聯係上了。
皇帝臥病在床,太子監國,秦王眼見的會被軟禁,不跑就不是他了。
“在北門附近,幸而及時閉門未有讓他出城。”呂瀟然丟掉手中的紗布,神色變得有些凝重,“盧世子的傷不好處理,刀上有毒,雖已經清理乾淨,但傷口短時間內不會愈合。”
陸初箏抿著唇注視盧子焱片刻,回頭跟蕭元嵩說,“你去會館割柳樹皮回來,儘量多一些,我有用。”
呂瀟然抬頭看她,“柳樹汁可退熱,治療外傷沒用。”
“總要試試。”陸初箏沒跟他爭辯,而是看著蕭元嵩。
蕭元嵩點頭,走出花廳旋即躍上屋頂離開公主府。
陸初箏坐下來,仔細琢磨了一陣,目光沉沉地看著王風淩,“去通知府衙安排弓箭手,隻要有鷹隼出現,全部射下來。”
“是。”王風淩起身出去。
嶽錦榮看看昏迷不醒的盧子焱,抓起自己的佩劍,跟上王風淩,“王兄,我隨你同去。”
花廳安靜下來,春杏去抱來被子給軟塌上的盧子焱蓋上,又將火爐挪過來,安靜站到陸初箏身後。
陸初箏盯著燒得紅火的木炭,默不作聲。
呂瀟然也不說話,隻是不時伸手去試盧子焱的體溫。
月瑤坐到陸初箏身邊,遲疑許久才出聲,“訓過的鷹隼不容易射中,但是有個法子。”
“你說。”陸初箏轉頭看她,眼裡滿是急切。
“這個給你。”月瑤摘下掛在脖子的特製哨子給陸初箏,“這個哨子能讓訓過的鷹隼飛低,它們聽到哨聲會以為是主人召喚。”
陸初箏接過來,感激道謝,“謝謝你月瑤。”
“我的部落原有數千人,都被紮圖屠儘,便是我也被賣入青樓。”月瑤低下頭,苦澀地牽了牽唇角,“如今我能活得像個人,多虧殿下。”
“是你自己求來的,我不過是伸了下手。”陸初箏抬手拍拍她的肩膀,笑道,“百姓不會知道你去過青樓,公主府招胡語老師的公告已張貼許久。”
此前她出行都帶著帷帽,百姓看不清她的樣貌,就算在醫館被人看到了也沒什麼關係。臨堰和上京不同,沒人會在乎青樓女子出來後做什麼。
百姓隻關心能不能多賺點錢,多種點地。
“謝謝。”月瑤臉上綻開笑容,“我很慶幸當初選擇你。”
她是真的沒有料到公主會幫自己贖身,幫自己脫離苦海。
“我也很慶幸當初救了你。”陸初箏跟她開玩笑,“平白幫表兄找好了嫂子。”
月瑤臉紅起來,一雙眼亮得跟星辰一般。
呂瀟然握著她的手,唇角揚起得意的笑。
過了約莫半刻鐘,蕭元嵩帶著柳樹皮回來。
陸初箏站起來,把哨子給蕭元嵩拿走他手裡的柳樹皮,吩咐春杏和自己一塊去廚房。
“我去一趟府衙。”蕭元嵩捏著哨子看了眼月瑤,大步出去。
北門關閉,這會估計該鬨起來了。
就算百姓不鬨,陸承乾和接應他的胡人也會鬨起來,得儘快抓住他,防止他潛逃出去。
他是大燕的皇子,熟悉大燕的兵力布置,放他出去無疑是將整個大燕放到紮圖手中。
“月瑤你守著盧世子,先不要移動他,若是高熱就將我準備的藥丸喂給他吃。”呂瀟然交代一句,拔腳去追蕭元嵩。
會混入城內接應陸承乾的胡人武功高強,師弟的功夫雖然不弱,但雙拳難敵四手。
他們師兄弟聯手總歸好些。
“這人……”月瑤話都沒來得及說,呂瀟然的身影便消失了。
天很快黑下來,城門全部閉上。
陸承乾胳膊受了傷,疲憊倒在芙蓉院後院的柴房裡,難受閉上眼。
他又回北疆了,隻是這一次不是被發配過來,而是逃命經過此地。
太子監國,他手下一個人都沒有,不走就會被幽禁一輩子。什麼江山社稷,跟他沒有半點關係,他也沒機會成為儲君。
父皇病重,曾經支持他朝臣紛紛倒戈,就連父皇也幫不到他半分。
這等情況下,他隻能想另外的辦法。
“殿下,今夜恐怕出不了城。”暗衛垂下腦袋,神經繃緊,“臨堰府的守衛比之前嚴了許多。”
“去弄幾套百姓的衣服,等明日鷹隼出現,城門守衛一亂便衝出去。”陸承乾煩躁睜開眼,“明日是集日,漠北的商隊會進來,人太多他們忙不過來。”
“是。”暗衛應聲退下。
四周安靜下去,陸承乾疼得難受,心中愈發的嫉恨陸初箏和蕭元嵩。
他回京也不過數月,北疆便換了模樣。
過居山關後,官道平坦寬闊百姓更是感恩戴德,誇他們好。
臨堰這兒更加,百姓幾乎要將長樂奉為神明。
她這般高調行事,太子將來登基未必會容她。
一個被流放的公主,竟然能叫得動數十萬的百姓,在短短的半月內將官道修好。
她若是要謀反,豈不是一呼百應!
陸承乾越想越恨,又懊惱當初太過依賴父皇,覺得隻要父皇在自己就能高枕無憂。
倘若當初未有選擇與長樂作對,而是與她私下結盟,朝中大臣定然還支持自己,而不是擁躉太子。
長樂她……就不該活著。
是她跟太子聯手才導致自己被流放,導致父皇染上重病,一切都是她的錯。
陸承乾抬頭看著紛紛揚揚落下的大雪,冷得直哆嗦。
還好,寶珠還有些用處。
雪下得越來越大,風也急了些,夜似乎也變得漫長許多。
公主府內暖意融融,蕭元嵩等人穿好大氅,又各自試了試手中的弓箭,開始挑選箭矢。
“鷹隼會在城門打開時出現,我等得提前半個時辰,埋伏到北門附近。”蕭元嵩拿了一筒最鋒利的箭矢,冷靜吩咐,“暗衛和府衙官兵,城門守備也都做好了準備,若他逃出城門亂箭射死。”
呂瀟然等人用力點頭。
盧子焱在吃晚飯時就醒了過來,婢女喂他喝了不少陸初箏煮出來的柳樹皮汁,又用柳樹皮煮的水給他擦拭傷口,能否有效還要到明日才知。
“他知道大燕的很多秘密,能否守住這些秘密在此一舉。”蕭元嵩再次開口,“我等都是大燕的子民,守衛大燕是分內之事,若有不願意的也可選擇退出。”
王風淩和嶽錦榮都不說話,挑選出來的武師也不吭聲,大家很默契的挑選適合自己的箭矢。
準備得差不多,蕭元嵩走到陸初箏身邊坐下,嗓音壓得很低,“我有話要與你說。”
陸初箏抬起頭,茫然看他,“在這兒不行?外邊太冷了,不想動。”
“那便去屏風後,就兩句話。”蕭元嵩目光灼灼。
陸初箏偏頭看了眼屏風,起身走過去。
盧子焱醒來說,當時是兩隻鷹隼襲擊他,否則陸承乾不止是胳膊受傷這麼簡單。
月瑤也說,阿布訓練的鷹隼有幾百隻那麼多,真的全部飛進城內,沒有任何辦法能阻止陸承乾逃出去。
繞過屏風,陸初箏停下腳步回頭。
蕭元嵩不疾不徐上前,背對著花廳裡投過來的目光,嗓聲開口,“胡人手段凶殘,前來接應秦王的人不少,我不知能不能回來。”
“我等你回來。”陸初箏仰起臉,唇角含笑,“不回來我就嫁給表兄。”
他換了夜行衣,挺好看。
“休想。”蕭元嵩微微低下頭,嗓音喑啞,“親我一下。”
作者有話要說:太傅:我親你也是可以的。
初初:厚臉皮。
太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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