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 劇組的拍攝工作開始步入正軌。
白天拍攝的基本是容師師和薛向北的戲份,蕭鈴鐺不用上場, 便在一旁觀看沈喬和他們對戲。
沒事吃點零食, 或者和其他人嘮嘮嗑。
今日的蕭鈴鐺依舊隨身帶著一遝鈔票, 沒事就數一數。
沈子夜向來心思比常人敏銳, 很快就注意到蕭鈴鐺情緒低有些低落。
“鈴鐺,你好像心情不大好,是不是覺得無聊了?”
蕭鈴鐺搖頭, 望向他的眼神中浮起一絲幽怨。
“我的錢被人偷了。”
沈子夜皺眉, 沉聲道:“什麼時候的事,丟了多少?”
“就在昨晚,回酒店後發現的,一共少了十六張。”
沈子夜麵容微怒, “我去跟鄭導演說,立馬把那個手腳不乾淨的人給你揪出來!”
蕭鈴鐺拉住他,“不用了, 我知道她是誰。”
沈子夜微訝, “那你是不打算揭穿那個人麼?”
以蕭鈴鐺對錢的病態重視程度, 他還以為蕭鈴鐺會大發脾氣。
蕭鈴鐺神色淡淡, “無所謂,我一向不屑跟活人計較,再說反正她也無福消受。”
她平靜的口吻裡透露著一種對活人的漠視,就好像那是根本不值得在意的東西。
沈子夜:“……”
蕭鈴鐺的回答讓他感覺有些摸不著頭腦。
不和活人計較,言外之意難不成是隻跟死人計較?
“那偷錢的人是誰?”
蕭鈴鐺彎起唇角, 露出準備看好戲的神色。
“看著吧,很快就會知道了。”
大約是偷拿了錢心裡有鬼,周萌時不時地朝蕭鈴鐺的方向看去。
漂亮的不像話的少女依舊懶洋洋地靠在沙發上,不嫌無聊地重複著數錢的動作。
對方神色自然,沒有不快或鬱悶,仿佛沒有發現錢丟了似的。
周萌鬆了口氣,同時心裡又有種古怪的不安。
“哎,又開始炫富了,當著我們這些貧苦人民的麵數錢真的好麼?”
有人幾分豔羨幾分酸意,“人家有錢啊,昨天那個沈大少不是甩手就給小萌打了三萬,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
“對啊,你看小萌今天就用上新手機了,不過怎麼不買個水果機啊,還用這麼便宜的?”
周萌解釋道:“我媽身體不好,我得攢著錢給她付醫藥費。”
“怪不得你平常總是那麼節儉,手機壞了到現在才肯換。”
周萌低頭不語,她家裡的確經濟拮據,所以昨晚上才會忍不住見財起意。
心虛的同時,她也著實羨慕蕭鈴鐺,丟了那麼多錢竟然一點都不在意。
*
夜幕逐漸降臨。
今晚,蕭鈴鐺將迎接來自己鬼生中的第一場戲。
拍戲從來不是按照劇本順序拍的,蕭鈴鐺第一次出場是在電影的中期。
目前她隻需要化好妝,然後穿著一身白裙子拍若隱若現的鏡頭就夠了,甚至連台詞都不多。
由於工作量比較少,蕭鈴鐺被交給了副導演,而宋導演的重心仍放在容師師等幾個主演身上。
沈喬是見過夜晚時的蕭鈴鐺的,當初彆墅花園中那不知真假幻覺的一幕,至今都沒有忘記過。
他覺得蕭鈴鐺根本不用化妝,光是穿上白裙子就已經很嚇人了。
不過化妝師仍舊十分敬業,給蕭鈴鐺精心化了一個女鬼妝。
她本來就白的透明的臉被可以塗上了一層淡青色的粉,在道具燈光的照射下還隱隱發藍。
原本柔順的黑發被造型師特意抓亂,亂糟糟地擋住了半張臉。
蕭鈴鐺耐心地等了半天,終於完成了初次上鏡的造型。
等她剛一站起來,化妝師就打了個哆嗦,一臉驚恐地離她三米遠。
薛向北這會兒沒有戲份,站在一旁喝著可樂跟沈子夜聊天。
乍看見蕭鈴鐺轉過身,頂著一張發青的臉用黑洞洞的眼睛直勾勾地望著他們,立馬嚇得一口快樂肥宅水噴了出來。
“咳……咳咳……臥槽!”
“化妝師真他媽是個人才啊……不,小嫂子也是個人才。”
在靈異片這一塊上,薛向北也算是閱片無數了,但蕭鈴鐺這麼漂亮又可怕的女鬼造型還是頭一次見。
繞是他從小人傻缺心眼沒怕過什麼,這會兒也不由感到心裡發毛。
就連沈子夜也不得不承認,近距離接觸蕭鈴鐺這幅造型,遠比在屏幕上所感受到的衝擊力要大。
他沒看錯,蕭鈴鐺果然適合走這個路線。
太他媽真實了,一點都不像是活人假扮的。
蕭鈴鐺在副導演的指示下走位拍攝,腳步詭異的沒有一點聲音,完全不需要後期處理。
有那麼一瞬間,沈子夜甚至懷疑她根本就是個鬼。
他會有這種感覺,其他人也不例外。
幾個鏡頭加起來不到三十秒,足足拍了半個多小時。
副導演指揮的聲音明顯下意識地大了許多,帶著幾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作為副導演,他必須時刻關注著蕭鈴鐺麵部的麵部表情,那簡直是一種令人痛苦的折磨。
這幾天睡覺一定會做噩夢。
終於完工後,副導演如釋重負地撤了。
從漆黑的花園回到光線明亮的房間裡,他才終於感受到了一絲絲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