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去把蕭似叫來!”
宋導演臉色微變, 連忙搖晃沈喬的手。
說完,他又招呼其他人把薛向北平躺著放在一旁的空地上, 試探著檢查對方的心跳。
薛向北渾身僵硬,雙目呆滯,眼皮眨也不眨一下,十分滲人。
好在他的心跳還在,就是沒有絲毫反應。
蕭似正躺在客廳沙發上睡的香,這幾天他實在太累了。
白天要忙著陪姑奶奶, 伺候她為她解悶逗趣,晚上又要時刻陪同劇組拍夜戲, 否則宋導演不放心。
好不容易今天蕭鈴鐺回歸劇組, 人員安全有了保障, 他才能安心酣睡片刻。
沉沉睡到一半,便被一臉驚慌的沈喬暴力搖醒。
“蕭大哥, 蕭大哥你醒醒!薛向北他出事了!”
“什麼?薛向北怎麼了?”
蕭似睡眼朦朧地坐起來,還未清醒便被沈喬拉了出去。
“他好像魘在戲裡了,一動不動話也不說!”
蕭似陡然清醒, 快步跟著沈喬趕到了薛向北身旁, 對方正被神色擔憂的劇組人員圍在中間。
“大家都讓開,讓我來!”
滿頭大汗的宋導演像是找到了救星, “蕭大師, 他的情況嚴重麼?”
“你放心,我能把他叫醒。”
說著,蕭似用指甲劃破自己的指尖, 在薛向北天靈穴處一點,然後又重重拍向他的額頭。
沈喬緊張道:“蕭大哥,咱們之前不是做過法事了麼,怎麼還會有怪事發生啊?”
蕭似眉頭緊蹙,“我也不清楚,剛才我睡著了,醒來才發現附近的陰氣很重很重……”
他心情煩躁,總覺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一點很重要的東西。
宋導演驚喜地喊起來,“他醒了他醒了!”
“我怎麼躺在這兒?”
薛向北幽幽轉醒,神色茫然,渾然不知道剛才都發生了什麼。
驀然,他忽地瞳孔微縮,眼神驚懼。
“你你你……他們……他們這樣看著我乾什麼?”
沈喬等人疑惑地順著他所指的方向朝背後看去。
空氣凝固了片刻,將他險些破口而出的驚叫聲都冰封住。
他死死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畫麵。
劇組其他人都聚在一起,身軀筆直地站在身後,眼神直勾勾地望著他們。
見蕭似等人看過來,他們全都咧嘴露出一個僵硬而古怪的笑容。
不論是呆滯詭異的眼神,還是僵硬的身軀,仿佛都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蕭似渾身猛然一陣,瞬間想起自己到底忽略了什麼東西。
今晚是農曆七月十五,是中元節!
他忙了幾天,居然把這麼重要的事情給忘了!
這群人裡麵,有副導演、化妝師、沈喬和薛向北的助理。
還有……容師師。
他們全都被魘住,失去了意識。
就在幾人渾身血液凝固的時候,江宅牆壁上掛著的指針滴答一聲,終於指向了十二點。
詭異的寂靜中,一道歡快喜慶的二胡聲突然響起,詭異之中夾雜著雀躍。
蕭似看向戲台,才發現那些穿著戲服扮鬼的劇組群演們,不知何時已經全都坐在了戲台上,像是準備演奏自己手裡的樂器。
如同信號一般,二胡聲響起以後,圍在他們身邊的其他劇組人員全都緩緩離去,然後端端正正地坐在了戲台下的椅子上,目不斜視。
舊戲台上,不知合適掛上了許多破舊的燈籠,散發出青幽幽的光明,將所有人的臉色照的更加詭異。
沈喬死死地咬住自己的手,要不是他及時捂住嘴,隻怕尖叫聲已經把房頂掀翻了。
蕭似臉色發白,“此地不宜久留……快走!我的家夥全都放在宅子裡,先躲再說!”
他扶起癱軟在地上的宋導演,拉起沈喬和薛向北就跑。
從後花園跑到江宅正門左側,才發現十多米開外的鐵門處正上演著更驚悚的一幕。
一名陌生的粉衣少女和青衣少女分彆守在大門兩側,正在恭迎從門外走來的其他人。
大門上方的青燈籠在陰風中搖曳,貼門上赫然掛著一塊牌匾——榮福班。
在青色幽光的照耀下,他們全都沒有影子。
有的穿著普通的襯衫西裝,有的穿著舊時的馬褂長裙,有的身著朝臣官服……
看著一群“鬼東西”魚貫而入,宋導演當即癱軟在地,白著臉站都站不起來。
“宋導快跟上啊,彆被他們發現了!”
“我……我腿軟……不敢過去啊!”
蕭似急的上火,眼見那些鬼就要走到這條路上,身側忽然掠過一道身影,一把揪住宋導演的衣領,將他拎了起來。
是沈子夜。
蕭似愣了一下,忙拽著麵色煞白、六神無主的沈喬和薛向北衝進了江宅,又迅速將大門關上。
走到客廳,蕭似以最快的速度用水果刀割破自己的手指,在清水碗中攪動,然後蘸著血水在大門背後畫了一個看不懂的符咒。
前門畫完,他又在客廳後門也畫上,
他剛鬆一口氣,沈喬便撲過來抓緊了他的衣服。
“蕭大哥!這是怎麼回事啊!”
“今天是七月十五中元節,是陰界門開,百鬼出關的日子。”
“我這些天太忙了,竟然把這件事給忘了……”
繞是沈子夜從小見慣了那些黑影,看見百鬼出關的畫麵,仍是臉色微白。
他急聲道:“那劇組其他人呢?他們會不會有危險?”
蕭似臉色凝重,為難道:“這……這我不能確定,他們都被魘住了。”
“中元節這天陰曹地府大開恩,地下的鬼魂也可以來人間走動。”
“通常他們不是會故意害人的,隻是來陽間探望親人或者遊玩而已。”
“但是……”
沈子夜追問道:“但是什麼?”
“但是如果江宅裡原本就有逗留在陽間的鬼,那就很危險了。”
“它們通常是怨念纏身,身上還有因果未了的陰靈,不肯隨鬼差去下麵排隊投胎,所以不一定能控製的住自己。”
薛向北聽的頭皮發麻,“那我們幾個為什麼沒事?”
“宋導演他們兩個是因為陽氣比正常人重太多,你是因為剛才我幫你破了邪。”
“其他人的八字要麼太普通,要麼太輕,所以就魘住了……”
沈子夜下意識地撫上手腕間的陰氣鈴,若有所思。
他身上可是陰氣很重的,之所以沒有出事,向來是陰氣鈴的原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