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白鼠到兔子, 到其它實驗用的動物。
沈畫給軍科院提供了一係列可用素材之後,就暫時功成身退。
臨走時,弈雪成教授也跟她說, H18病毒的研究已經有了初步進展,但疫苗還沒那麼快。
回到醫院上班。
首先, 就是給患有膠質母細胞瘤的瞿東海做第二次治療。
現在瞿東海已經住院。
這一周以來, 他的頭暈頭痛,還有不自控癲癇的症狀已經減輕很多,癲癇隻發作過一次, 也能睡著覺了。
“這是昨天晚上拍的片子。”
瞿東海的媽媽十分開心, “腫瘤好像真的沒有變化,沒有再長大。關鍵是東海身上這症狀減輕了, 就肯定是有效。”
瞿東海媽媽笑著說:“真是幸好, 我現在都還心有餘悸, 要是不聽東海的, 堅持去動手術, 現在……我不敢想,不敢想。”
瞿東海媽媽連連說著不敢想。
沈畫笑了笑,沒多說什麼,給瞿東海認真做檢查。
她檢查完了之後,又看向杜遠新:“杜醫生, 你來看看。”
杜遠新這一周煎熬得要死。
他比誰都清楚沈畫之前說過的話。
她身邊的機會可不多的,他放棄一次容易, 以後想要再爭取來, 可就難了,而且現在第二批的報名篩選計劃已經提上日程。
上次的那麼多報名者中,隻留下了他、若笙簫和穆老三人。
沈畫重點教的隻有他。
但是據說, 沈畫在南邊又收了一個天賦非常好的徒弟,隻是好像有事耽擱住了,暫時沒過來,但要不了多久就也會過來。
再加上第二批篩選之後,肯定也會有能夠感受到脈氣的,會被沈畫收入門下。
那,以後被她親自帶著教的機會就少之又少。
真的是錯過一次,就有可能再也沒機會。
所以這一周,瞿東海的病例是他重點關注的病例,可以說他以前自己當實習生當住院醫的時候,都沒這麼上心過。
杜遠新知道自己心思比較雜亂,以前剛聽說沈畫成了喻老弟子之後,他對沈畫十分嫉妒,他情緒上很煩躁,不服氣,總想問憑什麼!
現在,他這種不服氣早就沒了,嫉妒肯定還是有一點,可以前的嫉妒是嫉妒沈畫走運,現在的嫉妒是嫉妒沈畫的能力。
又嫉妒,又佩服。
再加上沈畫好像並沒有因為他是杜家人,就孤立他,不待見他,搞得在心胸上他也輸了一籌……
這麼多的感覺,真是說不出的複雜。
杜遠新深吸口氣,直接開口說道:“我已經檢查過了……”
他詳細地把這一周以來,瞿東海的身體情況、脈氣變化都給說了一遍。
杜遠新抿唇:“這是我能摸出來的,可能不夠準確。”
沈畫挑眉:“你每天都來檢查?”
瞿東海的媽媽趕緊說:“不止呢!杜醫生每天來還幾趟呢,對東海的病情時刻關注,還叮囑我們有任何不適,一定第一時間通知他。”
杜遠新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彆過臉去。
沈畫輕笑一聲,點點頭:“杜醫生剛才說的情況,我再補充一點……既然咱們思路是對的,接下來就照這個思路進行第二次治療,這次,腫瘤就會開始縮小了。嗯,今□□針,你們願不願意讓杜醫生上手試一試?”
瞿東海的媽媽一愣,接著表情就有些掙紮。
杜遠新微微抿唇。
瞿東海直接說:“可以,我不介意。況且還有沈醫生你在呢,如果杜醫生真的不行的話,你肯定不會叫他亂來。”
沈畫笑著點頭,瞥了一眼杜遠新:“杜醫生的能力是夠的,但膽子可能還欠缺一點。”
瞿東海笑了起來,跟杜遠新說:“杜醫生,你大膽一點沒事,反正有沈醫生給你兜著。你這要是都不敢,以後沈醫生不在的話,沒人給你兜底,你更不敢了。”
可不就是這個道理嗎?
杜遠新三十多歲的人了,被一個才上大學的大學生給說這道理,真是有些羞愧難當。
瞿東海的媽媽也咬牙說道:“叫杜醫生試試也行,但沈醫生你可得好好看著。”
沈畫點頭。
叫杜遠新試,可不意味著直接就叫他下針。
下針還是沈畫下針。
“下針之前,要做到自己心中有數。腦部和身體其他部位不同,一旦破壞某處神經,就會對病人的身體造成很多不可逆的傷害。”
“就比如從眼角下針,必須做到心中有數,否則一旦破壞了眼底結構、神經,那可就會導致病人失明。”
“還有從太陽穴,翼點這兒下針,稍有不慎就會造成病人急性腦出血……”
沈畫看向杜遠新:“今天的針還是由我來下,下針之後,你再扶針感受一下。”
見依舊是沈畫下針,瞿東海的媽媽大大地鬆了口氣。
扶針,杜醫生的手也夠穩,應該是不可能出問題的。
但如果讓杜醫生直接下針,她還真是會害怕。
這次的下針速度比上次要快。
下針之後,沈畫就示意杜遠新扶針,感受一下。
杜遠新這次沒再拒絕,小心地上手……
在上手之後,他徹底明白了,為什麼喻派金針傳承會那麼難。
首先脈氣就過濾掉了絕大多數人,感受不到脈氣,你連入門喻派金針的機會都沒有。
可是感受到了脈氣又怎樣?
你根本無法運用,不教你的話,你頂多隻能判斷這人的身體是否康健,哪個地方有毛病,就跟人形體檢儀差不多,除了養生沒太大作用。
想要運用喻派金針,必須像現在這樣,老實待著,手把手地教。
杜遠新收斂心神,仔細感受。
越感受,越驚訝,越覺得不可思議。
原來脈氣竟然可以運用到這種程度!
杜遠新的表情不斷變幻。
好一會兒之後,他終於依依不舍地放下了手。
沈畫看了下時間,“該取針了。你來取針。”
杜遠新:“……”
他手心開始出汗。
下針難,取針也不簡單。
但這一關他必須要過,不敢下針還算正常,但要是不敢取針,估計下次沈畫就不會再搭理他了。
但這並不是光有勇氣就可以的事兒。
取針雖然比下針要稍微容易一點,可稍有不慎,就也會傷害到病人,導致很嚴重的後果。
這個病人才19歲,一個年紀輕輕活力十足的大學生。
若是被他給毀了……
對杜遠新來說,壓力非常大。
他一向都隻看穩妥的病人,他也堅信隻有穩妥地治療穩妥病,才是中醫發展傳承的出路。
可現在,他要打破自己心中的那個常規。
杜遠新深呼吸了三次,終於上前,伸手拔針。
他的手非常穩,動作小心翼翼,整個人的肌肉都繃緊到了極限。
就隻有四跟金針,他居然拔了半個小時。
四根金針完全拔出,瞿東海眨了一下眼睛,晃了晃腦袋衝他笑的時候,杜遠新覺得自己心底的那口氣兒才算順了起來。
他才敢放開了呼吸。
這時,他額頭上已經滲出細細密密地汗珠,還有汗水從耳邊滑下,沒入領口,更無語的是,他全身的肌肉由於太過緊繃,這會兒居然感受到了酸疼。
這感覺就像是搬了一天磚一樣,太累了!
在拔針之後,沈畫讓人去給金針消毒,她則再給瞿東海做一次檢查。
“可以了。”
沈畫做完檢查後說,“再住一周,下次治療之後,你們就可以出院回家正常生活學習都可以,然後定期再來做治療就行。”
瞿東海和他媽媽都特彆開心。
炎黃醫學網上,這個病例的第一期才剛放上去,在國內引起軒然大波。
大家就算是被沈畫給打臉打習慣了,首先上來就想承認她肯定行,可是一看具體的病例情況,一眾醫學工作者就忍不住狂呼:這怎麼可能!
這種感覺太酸爽了。
一邊知道自己會被打臉,可同時他們又實在是無法理解無法相信,難以置信!
E國皇家醫學協會的人還沒走。
卡爾文教授還有埃文教授他們,也都看了瞿東海二次治療之前的影像檢查,腫瘤沒有變大,沒有再繼續侵入更深層次的腦組織,腫瘤仿佛就真的被固定在了原地!
這叫什麼?
封印。
好像腫瘤就是被封印了一樣。
太不可思議了。
與此同時,卡爾文教授自己也又做了無數次檢查。
“還是查不出大腦病變。”卡爾文教授說道。
埃文教授說:“從影像檢查上不能判斷,但是可以從你的病情發展來判斷,我覺得這一周的時間,我好像完全沒有病……”
要知道,克雅氏病的病程一旦發作起來,進展是非常迅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