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苓疑惑地停下腳步:“嬸子,您找我?”
“丫頭,看你的方向,你是剛從山上下來的?你是幾時上山的?”
見清苓茫然的眼神,婦人拍了一下額:“哎喲!你不知道,午歇那會兒,你阿奶當著大夥兒的麵,非說你被江口埠那個年輕知青拐走了,大夥兒尋你不著,怕你真出啥事,每家抽了一丁,不止咱們近山坳,江口埠那兒都去找了,這會兒都還沒收工回來咧……”
“啊?”清苓傻眼。舒盈芳平時不是挺不受人關注的麼?咋換成她之後,才離開半天就被人滿大隊地找了?
“啊什麼呀!嬸子還能騙你不成?走走走,天快黑了,嬸子陪你回家,還得告訴書|記一聲……虧得你回來了,不然晚上還得找。話說回來,這大熱天的,你咋中午上山咧?你這胳膊真骨折了?”
清苓本不想搭話的,一來不熟悉對方,二來對這時代略顯浮誇的民風頗不習慣,隻是忽然想起回去還要麵對舒家人貪婪成性的嘴臉,還有那小柴房,熱得真心住不下去,便斟酌著說道:
“嬸子,不瞞您說,我手頭沒口糧了。生產隊分下來的米麵,早被我阿奶他們搜走了。本來還有幾斤細麵,是前些日子去書|記家幫工掙的,今兒早上在我上山掘野菜時,也被我奶和小嬸翻走了。中午回到家,要吃的沒吃的、要喝的沒喝的,我這胳膊又上著夾板,隻好上山尋點能飽腹的,誰知走著走著迷了方向,這不,剛剛才尋到下山的路……”
婦人一聽,看她的眼神更憐惜了。憶起舒建軍在世時,不止一次介紹她家男人去縣城幫工,舒建軍的媳婦和她的交情也不差。如今人閨女受了委屈,自己卻眼睜睜看著,不由一陣羞愧,義憤填膺道:“那家人待你實在太過分了!占了你家的房子也就算了,居然連你自個兒掙的工分兌的口糧都要搶,良心簡直被狗吃了!彆怕!一會兒嬸子幫你,咱們這就告訴書|記去,讓他出麵幫你把口糧討回來!……”
“謝謝嬸子。”
“有啥好謝的。對了,你咋會從小坡林摔下來的?那一帶多少年沒人去了,附近也不長野菜,又危險,你咋會往那兒去?”
清苓仔細回憶了一番,又避開劉繼紅加害她的那一幕,沉吟道:“今天早起腦袋有些沉,沿路的野菜被挖得差不多了,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小坡林。許是林子裡太悶,腦袋昏昏沉沉的,一不留神就摔下去了……”
劉繼紅欠舒盈芳的命,遲早要問她討回來。隻是今天這事,沒第三人在場,單憑自己的說辭,能不能取信於人都兩說。就算信了,她現下也就胳膊骨折和一點皮外傷,劉繼紅是知青,對她的處分肯定不會重。與其給個不痛不癢的處分揭過去,倒不如先存著。劉繼紅能害她一次,保不齊還會再來一次。屆時,定收拾得她無路可躲、命債命償,以慰舒盈芳在天之靈。
“……唉,也是你運氣不好。下回彆去了,那兒多危險啊,幸虧隻是胳膊,要是一個不好……”
“我省得的嬸子,下回定不會再去了。”有小金帶她去的密林,附近竹筍、野菜、野果遍地,還愁餓肚子麼。,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