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世事無常,一晃眼,養父養母已經去世三年多將近四年。清苓心裡很不是滋味。按了按胸口隱隱泛疼的部位,不確定是感同身受、由此想念上輩子待她好的家人、朋友,還是舒盈芳殘留的影響。
甩甩頭,將思緒拉回眼前。
換上張奶奶給她縫補好的人造棉碎花短袖襯衫,下麵配一條深藏青的直筒褲,其實由不得她挑三揀四,能穿出去的就這一身。其他衣服不是小了短了,就是補丁太多。
摸了摸昨晚趕工縫的小荷包,裡頭有賣山參的三尺布票。到底是扯的人造棉做長袖襯衫好呢?還是扯老棉布做夾衣?
眼瞅著天要涼下來了,長袖襯衫能穿的季節短,放到明年穿吧,這具小身板誰知道還會不會再長個,萬一今年剛做、明年又穿不上了呢?
算了!還是扯老棉布做件夾衣吧!襯衫大了不大像樣,夾衣大點又不要緊。到冬天,裡頭穿件棉內膽,不就成棉襖了?
打定主意,清苓不再糾結衣服的事,檢查了一遍要帶的東西,留出早上吃的花卷,餘下的晾涼後裝進曬洗乾淨的紗布袋——過濾蜂蜜用剩的蚊帳布縫的袋子,方便裝吃食。
幾乎同時,向剛叩響了她家的院門。
清苓心頭砰跳了一下,麻溜地出去開門。
“都收拾好了?”向剛看她一身清爽地出來開門,眸底閃過一簇微芒,不著痕跡地欣賞一遍後,視線落在她白裡透紅的青春麵龐上,“收拾好了咱們早點出發,早飯我帶了,排隊候船時吃。”
想著昨天分糧、今兒肯定會有不少人去縣城。既有和他們一樣、想著農忙期間沒工夫跑供銷社,如今閒下來又分了糧,心裡高興,三五成群結伴去對岸的;也有家裡口糧富餘,想賣些給收購站、換些錢和票回來然後割點肉補補的。過日子沒錢可不行。
“進來吃了再走吧,我做好早飯了。”清苓輕垂著眼瞼說道。
站在向剛的角度看去,恰是她姣好的側臉,臉蛋粉粉的,像刷上了一層胭脂,長長的睫毛撲閃撲閃的,真好看!
回過神,人已跟著她進了屋。
堂屋打掃乾淨後,還是蠻亮堂的。
靠東麵貼牆擺著一張方桌,對麵對兩把帶靠背的竹椅。
這套椅子原先有六把,是起新屋那年舒建軍請手藝匠做的,著實風光了一陣。因為大多數人家,連條凳都是省著用的,哪有閒錢請人搗鼓椅子。
可惜舒老太一家強行搬進來後,硬生生糟蹋了一把——被生爐子時不小心帶出來的火星燒著了,後來乾脆被舒建強劈了當柴燒。
剩下還有三把,被清苓擦洗乾淨搬進了倉房,竹椅坐著比條凳舒服,哪天家中來了客人,還能拿出來招待。
方桌中央擺著一盤白胖誘人的花卷,旁邊一碟聞著食欲大振的濃香醬。
彆看這醬黑乎乎的賣相實在不咋樣,佐料卻豐富著咧,有蘑菇、豇豆乾丁、山雞肉丁、花生米碎,不是山上淘的,就是地裡種的,好吃又不費錢。
就是這天熱了點,不耐放。張奶奶每次隻做一洋碗,倆老留一小半,其餘讓清苓帶回家配粥吃。,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