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是要趕車去是你們那裡的,我想著還是先和你通個氣。閨女啊,你彆太激動,懷著身子,最忌諱心情大起大落了。看得出來,他們這些年很惦記你,也一直在找你。有什麼話大家坐下來慢慢說,彆激動壞了……他們那我也說了,不過聽到你沒滿二十就結婚生娃,好似有點不高興……”
向榮新回想那對夫婦聽到盈芳丫頭嫁人懷孕的消息、眉頭皺的能夾死蒼蠅,不禁心下直犯嘀咕:對方該不會不滿意剛子這個女婿吧?戲文裡不經常有這樣的橋段嗎?丈母娘不滿意女婿,便想方設法地攔著小倆口見麵。
越想越心驚,可又不能說,生怕盈芳丫頭擔心過度、影響懷胎,便硬生生改口:“可能是擔心你頭一胎,沒人照顧不放心。”
盈芳笑著道:“我知道的榮新叔。”
“知道就好知道就好。”
這時,門被推開,坐隔壁休息室的夫婦,按耐不住來敲門。
“向書記,能否讓我和孩子說幾句?”薑心柔紅著眼走過來。
不等向榮新反應,蕭延武已經從他手裡拿走了電話筒,放到妻子耳邊,自己也牢牢貼著聽筒不撒手。
“乖囡啊……”薑心柔對著話筒剛開口,眼淚就止不住撲簌簌地往下掉。忍了又忍,到底沒能繼續忍住。
盈芳聽到生母柔柔的叫喚,胸口脹得難受,好似有什麼東西,瞬間在她心裡紮根、並且破土而出。
“你叫不出來沒關係,咱們慢慢來。”薑心柔也不勉強失散多年的女兒一照麵就撲上來哭爹喊娘,吸吸鼻子含笑道,“我聽你公社書記說,你懷孕兩個多月了,懷相還好嗎?有沒有吐?”
盈芳一五一十地回答了。
薑心柔又說:“你爸也在我旁邊,想不想和他講兩句?不想也沒關係,等你爸調度來的車子一到,我們就回省城。不出意外,明天中午就能到你那兒了。看有什麼想吃的沒有?媽給你帶過來。”
其實依蕭延武夫婦的性子,今天晚上一回省城就想找閨女,可一來天晚了,閨女懷著身子需要充足的睡眠;二來他們也需要在市裡采購點東西。閨女懷孕了,肚子裡懷著金外孫。做姥姥、姥爺的總不能空手上門吧?
蕭延武性子急,閨女不想和他講話?那怎麼行!就算分開了將近十六年,如今還嫁了人,那也是他寶貝閨女,哪能生分呢!
乾脆就著這姿勢大嗓門地喊道:“乖囡,你彆怕!欺負你的人,爸一個都不會放過!”
“哎呀你乾啥呀!這時候說這些……”薑心柔恨鐵不成鋼地瞪了丈夫一眼。
蕭延武悻悻地摸摸鼻子,可仍覺得自己沒錯,梗著脖子道:“本來就是嘛!老子的寶貝閨女,也是人能欺負的?”
“可偏就是被人欺負了,罪魁禍首還是你老蕭家的長媳,這事兒回去再跟你算賬。現在先把話筒給我,我還沒和乖囡說夠話呢。”薑心柔伸手討話筒。
蕭延武不給,對著話筒說:“閨女,等著啊,老爹這就來看你。以後再不讓人欺負你。對了,你男人對你咋樣?好不好啊?要敢對你不好,你告訴我,老子分分鐘削了他!”
一般來說,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滿意。丈人老頭看女婿,越看越礙眼。
一想到如花似玉的女兒,剛滿十八歲就被個窮當兵的給拱了,特沒好氣。
薑心柔好氣又好笑:“行了吧你,還沒見上麵呢就朝閨女吼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