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媳婦嫌他磨嘰,沒好氣地說:“既然妹夫問你春妹的情況,你就照實說唄,管那麼多乾啥!煩不煩!”
春妹爹被媳婦吼得慫了:“得得,我這就寫信去,你快去找相片吧。”
倆口子一個找出兩年前春妹和兩個姐姐上城裡玩一時心癢花光兜裡的錢拍的合照——為這事,春妹娘還揪著三姐妹的耳朵吼了一通,罵她們敗家,有這閒錢還不如買點針線回來,拍什麼照片。拍完除了壓箱底能有啥用?沒想到今天居然還真的派上了大用場;另一個捏著掉漆的舊鋼筆,用肚子裡為數不多的筆墨,絞儘腦汁寫了一封整三頁的長信,於次日一早,專程跑了趟郵局,貼上郵票、打上掛號信的郵戳,寄了出去。
送到蕭三爺手上時,正好是禮拜天的前一天。
薑心柔和福嫂去小荷塘擼菱角時,順道摘了幾片荷葉回來。
小李進山砍柴,撿了隻落單的山雞仔,瞅著不到半年的嫩雞,剁了吃沒啥花頭,打算明兒做個地道的叫花雞嘗嘗。
便讓丈夫明兒去沿江公社把堂外甥女接來,一家人小聚一下。等女婿從南境回來,再大聚一下。
蕭三爺正糾結,郵遞員送信來了。
打從發生信件冒領事件後,郵局方麵三令五申,再三叮囑郵遞員不許再有非當事人捎信的情況出現。哪怕對方自稱是當事人親爹媽都不允許;同樣,公社方麵也加強了這方麵管理。信到了公社,由書記或社長親自簽收,並一改社員順路捎信的習慣,而是遣社員捎口信、通知當事人去公社拿。
因此,蕭三爺拿到信就在公社門口拆了,一目十行閱完三大張信紙,並拿起信頁裡夾著的相片,眯著眼細細打量後,吐出一口濁氣。
“盈芳爹,我看信封上是北戴河寄來的,你老家親戚啊?”書記準備去田間視察,出來看到蕭三爺還杵在門口,順口打了個招呼。
“可不是麼。”蕭三爺緩緩說道,“老家親戚的孩子小小年紀也下鄉了,正好分在咱們縣,來信囑我幫襯一把。”
說著,晃了晃手裡的相片。
書記順眼一瞧:“喲!這不是前幾天高熱到四十度、差點送縣醫院急診的杜迎娣麼?原來是蕭老弟親戚家的孩子,那可巧了。”
要不是這姑娘高燒不退差點送縣醫院急診,他也不會對她印象這麼深。
不過話說回來,這姑娘算是這批女知青裡最和氣、也最懂禮貌的一個,不僅他,其他社員都對她讚賞有加。
這可不是拍馬屁。他向榮新素來不屑在這種事上迎合奉承。
“你放心!就算不是你三爺的親戚,我也會多照顧的。這孩子是個好的,好人就該有好報,三爺你說是吧?”
三爺心不在蔫地點了點頭。,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