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語茉說完就立刻劇烈地咳嗽起來,她捂著嘴,死死捏著胸口的衣服,咳嗽得宛如要把肺要咳出來一般。
“夫人!”
門外伺候的人們聞聲立刻衝了進來,遞手絹的遞手絹,弄藥的弄藥。
時語茉猛灌下一碗能苦到人心裡的藥,才終於止住咳嗽,她移開手絹,隻見手絹上一片紅到發黑的血跡。
那血跡不僅顏色詭異,還散發著一股腐爛的惡臭,就宛如死屍的血液一般。
時語茉看著血液發呆,良久歎息了一聲,“我終於可以離開了。”
她的身體其實早就支持不住了,但為了這個計劃,她硬是用各種秘法維持著這具已經開始從內裡腐爛的□□,讓自己苟活於世間。
但其實對她來說,現在的每一道呼吸都宛如被人淩遲一般疼痛。
下人看著她這樣,露出不忍的神色,“夫人,你這樣值得嗎?”
“為什麼會不值得呢?”
時語茉在眾人的攙扶下重新躺了回去,她緩緩閉上雙眼,表情卻是難得地放鬆,“我累了,想要休息了。你們下去吧。”
眾人欠身,“是,夫人。”
其中一人端來幾顆丹藥,準備給時語茉服下。
她側過臉,躲開了丹藥。
“今天就不用了……”她頓了頓,開口道,“以後都不用了。”
眾人身體一僵,不知所措的看向那名下人。
下人張了張嘴,還是不再勸慰,“是,夫人。”
侍從們於心不忍,各自偏過頭去,掩蓋住眼底的濕意。
下人神色鎮定,“那我們就先告退了。祝夫人,睡個好覺。”
時語茉輕笑一聲,“謝謝,我會的。”
眾人放輕了腳步,挨個離開。
時語茉突然開口,“對了,麻煩你們幫我給他帶句話。”
雖然她沒有說,但眾人都知道她指的是誰。
“就說,謝謝他了。”
下人沒有等到第二句話,微微欠身,才緩慢離開。
眾人離開了小院。
下人惆悵地走出門,卻意外看到了一個人站在牆邊。
下人立馬行禮:“大人,您怎麼來這裡了?”
傅家主把玩著手中當初時語茉嫁進來之後,製作的命牌。
命牌的中央有一滴紅色的水珠,那是當時時語茉嫁進來時留的心頭血。這命牌和時語茉的生命相關,一旦時語茉身亡,這玉牌也會碎掉。
傅家主低垂著頭,看不清眼中的神色,語氣平淡的問道,“事情都處理完了?”
“是,一切都按照夫人的安排進行。隻是除了時少爺和傅少爺之外,還多來了一個人。”
“無妨,這秘境都單獨為她開了,這多一個少一個的又有什麼區彆。更何況這秘境,雖然能進去,可不是誰都能出來的。”
這傅家之所以能成為四大家族之首,還是因為其有一個隻能傅家繼承人進入的修煉秘境。
此秘境與時間流速與外界時間不同,雖然達不到裡麵一日,外麵一年的地步,但也差不多到了一個月比一年的地步。
這秘境靈力濃度極高,但充滿了各種吃人的凶獸靈植。這一進去可沒有什麼安全保障,隻有修為能力達到了一定境界才能自己破境而出。所以往年不是沒有傅家人死在裡麵的。
也不知道時語茉是從哪裡聽來的這等事情。當初除了要求放過時和辰二人之外,她還提出了讓傅家必須特例開一次這個秘境,允許時和辰幾人進去修煉這條件。
“是……”
下人頓了頓,看傅家主似乎沒什麼想說的,才開口道,“夫人讓我給您帶句話。”
傅家主眼皮一紅。
“夫人說,謝謝您。”
“嗬。”傅家主笑了一下,“謝我?我有什麼好——”
這一句話還沒有說完,手中的命牌突然發出一聲脆響,他猛的低頭看去,就見手中的命牌整個裂開,直接化為了粉末從他的手中溜走。
傅家主一愣,下意識的握拳想要抓住什麼,結果卻什麼都沒抓住。
下人渾身一顫,神色間充滿了哀傷,“夫人她——”
傅家主猛地一震袖,似乎不願意聽他說出那個詞。直接轉身離開了這裡,身子還是那麼板正,隻是莫名能看出來一點慌張的意味。
“你找幾個人進去…然後可以給她安排後事了。她的後事……就按照傅家主母的規格來辦。”
“是,老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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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咫帶著另外兩人來到幽冥教的地盤。這幽冥教雖然是魔教,但卻在修真界,占據了最北邊的一處苦寒之地。
那裡地域極廣,但資源匱乏,除了魔修魔族之外幾乎沒有人願意去那裡。
謝咫撕了一張隻能定點傳送的傳送陣法圖。直接帶著眾人傳送到了北域之外,不過從這裡禦劍飛行,也是飛了兩三天才飛到幽冥教附近的小鎮。
這還得多虧之前,成言特訓過眾人禦劍飛行的能力。不然光是這北域的寒風冰雪都能把幾人給直接吹回去。
沒有經曆過特訓的陸白風,靠著兩人連拉帶扯的好不容易才跟上兩人的步伐。
整個小鎮圍繞著幽冥教而建,兩者的畫風極其一致,都是清一色的白色。
陸白風站在幽冥教外,仰頭張著嘴看著仿佛由冰雪製作而成,看上去聖潔得宛如神廟的建築群。
他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話,“你確定這是魔教?”
謝咫翻了個白眼,“這是教主的審美,他說在這白茫茫的冰天雪地裡突然出現一片其它顏色的東西不好看。”
陸白風:“……”
陸白風跟著兩人走了進去,宛如劉姥姥進大觀園一般,左顧右盼、目不暇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