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賈敬總覺得攻打寧榮二府的這波兒叛軍特彆難纏。
榮國府那邊還好說,賈代善提前得到了消息,便讓賈赦告了病,有賈赦夫妻二人支撐著,史氏也不會在這個時候犯渾。
但寧國府這邊就比較危險了。因著沒有個成年男子頂門立戶,所有的一切就都壓在了玉娘身上。好在玉娘是將門虎女,成了婚之後,婆婆與丈夫也不禁她練騎射。
發現情況不對之後,她便換了一身束袖短打,卸了頭上的簪環,用頭巾裹緊,持著寶劍便到了前廳,召集了管事和護衛頭領,有條不紊地分派任務。
很多時候,很多事情,就看府裡的主子穩不穩得住。一旦主子表現出了驚慌,下人再有本事,也難免心頭惶惶。
如今,管事和護衛見玉娘一介女流都這樣鎮定,便覺得這次的事情不大,憑他們寧國府,一定能度過這次難關的。
雖說叛軍今天才發難,但寧榮二府卻是早幾天便囤積了些果蔬,封門閉府,謝絕了一切人情往來。
好在,這幾天京中風聲鶴唳,大多數人都躲在了府裡求個安穩,也沒人在這個時候來拜訪。
至於兩府之間,自有小門相連,有什麼事情,差人說一聲也很是方便。
叛軍圍住了寧榮二府,賈敬便帶人把叛軍又圍了一層。未免他們狗急跳牆,特意留了一處薄弱地帶,給叛軍突圍的希望。
一波兒箭雨下去,終於讓那些一心進攻的叛軍們感受到了威脅。
隻見一個甲胄特彆精良的男人一揮手,便有他身邊的人大聲傳令:“停止進攻!”
然後,那個男人就轉過了身,對賈敬拱手一笑:“原來是寧國公回來了,真是失敬,失敬。”
“原來是陳世子。”賈敬看清了那人,也讓自己這邊的人停止攻擊,淡淡道,“賈某甲胄在身,不便見禮,還望陳世子見諒。”
原來,這人不是彆人,正是齊國公世子陳貴。
這陳貴是與賈敬一同入的仕,兩人都是從三等蝦起步的。隻不過,賈敬是入了東宮,陳貴卻被聖人分到了三皇子那裡。
後來,賈敬入朝,陳貴卻是輾轉入了軍中。當年瓦剌叛亂,陳貴也在大軍出征之列。隻不過,他沒有賈敬的功勞,自然也不如賈敬般平步青雲,一路高升。
對於賈敬,陳貴打心眼兒裡妒忌。因著兩人一同入仕,不但他自己,旁人也會把他和賈敬比較。
而很多人、很多事,最怕的便是比較。
原本在同齡人之中,陳貴算得上是佼佼者。但前提是,這些同齡人並不包括賈敬。
是的,賈敬已經成了同齡人仰望的存在,很少有人會自不量力,去與他比較。他們隻會將他當成努力的目標,激勵自己的標杆。
很不幸的,陳貴就在那少數人之中。
所以,他妒忌賈敬,這種妒忌甚至影響到了他的判斷力。
他是三皇子的心腹,今夜的行動,他原本是該攻克皇宮,拿下這最大的功勞的。可是,他卻堅持要來捉拿城西的勳貴、高官,並且重點照顧了寧榮二府。
陳貴笑道:“如此良辰美景,在下踏月而來,寧國公卻將在下拒之門外,令在下好生心寒。”
賈敬也笑了,淡淡的笑意自他眼角漫開,仿若真的是一個熱情好客的主人:“若佳客遠來,自有佳肴美酒相待。似閣下這般持刀挎劍的惡客,我寧國府也自有一套待客之道。”
“哦?”陳貴似乎很好奇,“是什麼?”
賈敬神色一冷:“不迎活人,隻待屍身!”用手高舉,用力一揮,密密麻麻的箭雨覆蓋而下。霎時間,便有許多叛軍中箭,慘叫聲此起彼伏。
陳貴有些狼狽地躲在盾牌後麵,眼見自己這方的人手不如賈敬那邊的多,他一咬牙,大聲道:“傳令,繼續攻擊寧國府。隻要攻破了府們,抓住了賈敬的妻兒,咱們就贏了!”
這一聲對叛軍來說,無異於指路的明燈。他們分出一部分人抵擋賈敬的人馬,更多的人則是更加賣力地撞府門和攀爬院牆。
事到如今,比的就是消耗了。看到底是叛軍先絕望崩潰,還是寧國府先撐不住。
寧國府中也有專門探聽外麵動靜的,方才那一番對峙,裡麵的人聽得清清楚楚。原本寧國府中的護衛與家丁已經十分疲憊來,可賈敬的到來,無異於強心劑,當他們重新振奮了士氣。
“國公爺已經回來了,大夥兒再加把勁兒,等國公爺把這些賊子都殺光了,咱們就安全了!”
類似的話語很快就在府中傳開,又迅速傳入了榮國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