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榮國府早就不比從前了,老太太還擺著二十年前的譜呢!
不過,這和他有什麼關係?反正老太太從來就沒有正眼看過他,把他當個廢物,把那假正經當成個寶。
他這個廢物就儘量不礙老太太的眼,不臟了老太太的耳朵了。榮華富貴什麼的,就讓她的寶貝二兒子去給她掙吧!
這賈家為慶祝賈珠中舉所掛的紅綢還沒有摘下來,賈珠就纏綿病榻,漸漸藥石無醫了。
賈王氏宛若遭了晴天霹靂,急慌慌地拿了帖子請太醫,另一頭也不閒著,下了死力查賈珠病倒的原因。
還能是什麼原因呢?
不過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到了這會兒,賈王氏可不會想著是自己一個接一個的往兒子房裡添人了。她又不敢怨怪老太太,首當其衝的背鍋俠,自然就成了兒媳婦李紈。
說起來,賈王氏也是自小被繼母甄氏精心教養的。隻不過,不是精心往好的地方教,而是可著勁兒的把她往那歪路上引。
賈王氏怨恨李紈,嘴裡自然不會有什麼好話。什麼“一心勾引爺們兒的狐狸精”,“下作的小娼_婦”,“不要臉的賤蹄子”……那是一句比一句難聽。
李紈也不知道是真能忍,還是徹底看開了,任賈王氏怎麼咒罵,那是該吃吃、該喝喝,一心保著肚子裡的孩子。
——反正她懷著孕,老太太早有交代,誰也不敢在這上頭短了她的。
到最後,賈珠沒了,李紈過了百日熱孝之後,生了個大胖小子。
李紈見後半生有靠,不禁喜極而泣,把兒子當成眼珠子。可她的眼珠子,卻是婆婆的眼中釘。
賈王氏隻要一看見這個孫子,就會想起來,他娘為了懷上他,是怎麼用虎狼藥掏空了自己兒子的身體。
這孫子再親再近,比著兒子,總要隔一層。再者,賈王氏又不是沒有彆的兒子了,又怎麼會對這個孫子親近?
對於家這些汙糟事兒,鳳姐兒在賈家經營了半輩子,倒是比史氏這個道聽途說的更清楚。
但聽著她轉述賈王氏如何不待見、如何苛待李紈母子,鳳姐兒還是覺得快意不已。
在鳳姐兒看來,這就是狗咬狗,一嘴毛。
等說完了八卦,史氏就把話題轉到了她最關心的地方:“說來,你過門也有半年多了,這肚子裡就沒個動靜?”
不期她突然說起了這個,饒是鳳姐兒臉皮厚,也不禁紅了臉,聲音都低了三度:“這種事情,隨緣就是,急也急不來的。”
實際上,自她進門到如今,這府裡就沒有一個女人有妊的。再想想六皇子的子嗣數量,鳳姐兒猜測,這大約是因為六皇子本身的身體底子不佳。
不過,這話她也隻敢自己在心裡想想,連陸嬤嬤都不敢說。
再者說,她年紀也還小,委實不用太著急。
史氏也知道,這種事情急不來。可這年頭,衡量一個女人的價值,就是看你能不能生孩子。
就拿她自己來說,雖說王子騰沒有子嗣,是他自己的原因,對史氏一向也十分敬重。但史氏還是日盼夜盼,想著哪怕家裡哪個姨娘能生一個也好。無論哪回進了廟,這送子觀音呀、三奶奶呀這類的神佛,她都是加了備的添香油錢。
直到如今,她肚子裡揣上了,這腰杆子才算是真正硬了起來。
她自己吃過的苦,自然不想鳳姐兒再跟著吃一遍。因此,就格外關注她的子嗣。
鳳姐兒理解她一片苦心,隻能拿好話安慰她。
滿打滿算的,史氏在鳳姐兒這待了有兩個時辰,便有王妃跟前的人來問是不是要留膳。
這話說的客氣,其實也就是道隱晦的“逐客令”。史氏要是真的大刺刺就應下,難免讓人覺得王家不懂規矩。
縱然心裡再不舍,史氏也隻得順勢告辭了。
鳳姐兒含著淚,把一早就包好的從宮裡的賞賜什麼的拿了出來,和那兩雙鞋一起,讓史氏帶回去,也算是沒白進這皇子府一遭。
史氏也抹了抹眼淚,從懷裡掏出一個鼓囊囊的荷包,硬塞給了鳳姐兒:“彆委屈了自己,想吃什麼喝什麼,超出了份例,隻管自己拿錢添。”
鳳姐兒想說:六爺府裡沒這規矩。
但看著史氏的眼睛,她卻一個拒絕的字都沒有說出來,隻能用力點頭,保證把自己照顧好。:,,,,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