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得暖心,賈敬哈哈一笑,道:“既如此,敬就先告辭了。”
告彆了史鼐,賈敬轉過臉,笑容就消失殆儘。
——他實在是笑不出來了。榮國府那一家子,實在是太糟心了。
如果不是今日麵見太孫,賈敬還不知道,榮國府鬨出的笑話,連宮裡的太孫都知道了。
他覺得,自己永遠都忘不了,太孫聽見他請罪之後,那同情又憐憫的語氣。
那一刻,他差一點兒就要不顧規矩,直視君顏了。雖然不用看他也猜得到,太孫的神情與語氣必定是同出一轍。
賈政又蠢又貪;賈赦萬事不管;賈史氏小事精明透頂,大事糊塗至極;賈王氏眼大心空,不擇手段……
他隻覺得,天地造化當真神奇至極,竟然能造出這麼多不儘相同的奇葩。
更神奇的是,這麼極品的幾個人,竟然都給塞到一家去了。
難不成,是老天也覺得讓他們互相禍害就好,不忍心牽連彆人嗎?
可是為什麼偏偏要把這一窩極品放到我們賈氏一族?
賈敬抹了把臉,遏製住了想哭的衝動,跨馬回家。到家之後,他連常服都沒有脫,就叫上賈珍夫婦,要往西府去。
賈珍急忙攔住,“老爺,您這一天,忙得連口水都沒喝,還是先吃口東西再說吧。”
“我氣都氣飽了,還吃?”賈敬一想到他們老賈家丟人都丟到宮裡去了,就忍不住咬牙切齒,“走,先去會會那賈史氏!”
這是真氣得狠了,連“老太太”都不喊一聲,直呼“賈史氏”了。
賈珍和姚氏沒辦法,隻得跟著去了。
兩府之間其實是有一道小門的,為的就是串門的時候方便。但賈敬今日要的就是大張旗鼓,直接帶著賈珍夫婦和二十幾個家丁,一行人浩浩蕩蕩地走到榮國府大門前。
“珍兒,你去叫門。”
“是。”賈珍走到左邊儀門處,用力拍了拍。
裡頭的門房正依著門框打盹呢,聽見敲門聲,嘟囔著抱怨了一句:“誰呀這是?擾人清夢。”
等開了門,看見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站在那裡。門房覺得有些眼熟,卻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不過,這門房既然能撈到看大門的差事,腦子自然不笨。他見賈珍儀表堂堂,衣裳料子也是不俗,當下也不敢怠慢,恭敬地詢問:“不知您是哪位呀?”
賈珍微微一笑,“寧國府,賈珍。”
門房一怔,忽地“哎喲”一聲,殷切道:“原來是珍大爺。珍大爺,您請進,先在門房處歇一會兒,小的這就進去通報。”
這時,隻聽一把威嚴的嗓音傳了過來,“不必通報了,老爺我自己認得路。”
門房一驚,抬頭便看見了賈敬。
賈敬這些年沒怎麼變,門房還是認得的,趕緊過來行禮問安,“小的給敬大老爺請安。”
“安?”賈敬挑了挑眉,玩味兒的笑了笑,“安不了。”
也不知怎麼的,門房聽著他這笑聲,隻覺得一股子寒意從脊背上躥了起來,直衝腦門兒,讓他禁不住激靈靈打了個寒噤。
等他回過神兒來,賈敬已經領著一群人闖進了儀門,直往府中去了。
“唉喲,這可怎麼是好?”
門房一拍腦門兒,趕緊跟了進去,路上碰見一個小廝,趕緊叫住了,讓那小廝去通報老太太,說是敬大老爺帶著一群人,氣勢洶洶地來了。而他自己,則是去東大院通知賈赦去了。
一行人直接到了二門口,驚到了一群在外麵等候傳喚的丫鬟婆子。
賈敬好整以暇地理了理衣袖,指著其中一個婆子說:“你進去通報一聲,讓該回避的人都回避了。對了,賈王氏就不必了,我今日就是來找她的。”
這些丫鬟婆子都是有體麵的下人,從來隻在內院伺候主子,所見之人皆對他們客客氣氣的,哪裡見過這種陣仗?
那個被點到的婆子顫了一顫,愣愣地點頭:“哦,好。”腳下卻挪不動步。
賈敬皺了皺眉,朝姚氏使了個眼色。
姚氏會意,笑著上前一步,聲音清脆爽利,“這位姐姐,老爺派了你差事呢。”
那婆子猛地反應了過來,眼睛一下子瞠大,頓了一頓,轉身就往屋裡跑。
這邊的內堂裡,賈母和王氏正笑著打趣元春呢,就見一個沒規矩的婆子著急麻慌地跑了進來。
王氏不滿地問:“這是怎麼了?”
“老……老太太,太太,敬大老爺來了。”
賈母奇道:“敬兒已經回來了嗎?家裡怎麼沒接到信兒?”
然後,又說:“那就讓他進來吧,這屋裡也沒外人。”
那婆子來不及喘勻了氣兒,一臉驚慌地說,“敬大老爺帶了一群家丁來。說是讓該回避的都回避了。還說……還說……”
那婆子悄咪-咪地看了王氏一眼,到底不敢把那句話說出口。
王氏心下一沉,直覺不好,“他還說什麼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