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什麼話?”賈代善有些不高興“程先生也是極好的,手底下也教出過二十多個秀才呢。要不然,當初老爺子也不會親自去請了來。”
史氏忙道:“妾隻是關心兩個兒子的學業,沒有彆的意思。”
賈代善歎了一聲,語重心長地說:“咱們夫妻多年,我還不了解你?你不就是覺得,程先生隻是個秀才,不如厲先生那個舉人厲害?”
史氏有些訕訕,“妾隻是覺得咱們堂堂國公府,請個秀才做西席,實在是有些……”
“婦人之見!”賈代善斥了一句,見史氏似有不服,解釋道,“我也不準備讓程先生一直教教下去,等政兒考上秀才之後,自會給他換一個更好的老師。那程先生給人啟蒙二十多年,經驗豐富。”
史氏這才收斂了不以為然的神色,懊惱道:“原來如此,卻是妾誤會老爺了。隻是如今,程先生不肯來了,可如何是好?”
賈代善安撫道:“你彆急,不是說了嗎,先讓他們兩個到東府去,等咱們府裡出孝了,再正兒八經地延請名師。”
他有些向往地說:“說不定啊,到那個時候,政兒都可以下場考秀才了。”
“老爺說的是。”
史氏嘴上附和,心裡卻不怎麼高興。
夫妻二人說完了正事之後,賈代善便回書房歇下了。
等到第二日,他親自把兩個兒子托付給了賈代化之後,就奉著賈源的棺槨,乘船回金陵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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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政一聽說,他要和賈敬一塊兒讀書,心裡就老大不願意。
因為,他覺得自己和賈敬是話不投機半句多。
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賈敬都比較親近賈赦。賈政覺得,他們兩個肯定會聯合起來,排擠自己。
這隻能說吧,他想得太多了。
或者說,人和人的差距實在太大。
賈政活了兩輩子了,腦子裡還是隻會計較那些蠅頭小利。這輩子活得好,妒忌上輩子的賈赦;這輩子活得不好,就妒忌這輩子的賈赦。
總之,若是這世間的好事不讓他給占全了,那就是老天無眼,蒼天負他,所有人都對不起他。
但賈敬不一樣。
如今的賈敬,雖然才十三歲不到。但因著賈代化的身體不好,他在讀書之餘,還要幫著父親處理族務。
對賈敬來說,他唯一擔憂的,就是賈政的人品好像不怎麼好。對於賈政的聰慧與才華,他也就是有點兒不服氣,妒忌是沒有的。
因為他很清楚,自己是未來的族長,若是族中出息的子弟多了,對整個賈家來說,是大大的好事。
若是賈家因賈政這個神童而打出了名聲,對他將來融入文人的圈子,也很有幫助。
所以,他非但不會排擠賈政,還會拉攏他。
當然了,這個前提是,賈政他是個真天才。
要不然,就憑賈政那根本就懶得掩藏的憐憫與蔑視,賈敬憑什麼忍著他呢?
作為賈敬的老師,對於西府的這位神童,厲先生也是如雷貫耳。
因此,在賈政和賈赦第一天入學的時候,厲先生是打起精神來考察兩人的進度的。
因著賈赦學的還淺,厲先生就先考察了賈赦的進度。
然後他就發現,賈赦雖然不是天才,但比起那些中人之姿的,也要強上一些。
不過,這位小公子的心思好像並不在讀書上,坐那兒還沒一會兒,眼睛已經往他桌案上的博山爐上看了三回,往牆上那副唐寅的畫上看了四回,往他手裡把柄宋朝古扇上看了七回了。
厲先生會心一笑,覺得賈赦是家裡的次子,上麵又有一個出息的哥哥,既然喜歡金石古玩,將來完全可以做個名士。
輪到賈政的時候,他的態度就不一樣了。
賈政本就有神童之名,又是頂門立戶的長子,賈代化已經特意交代了,要重點對待。
考校前麵的時候,一切順利。
無論是背誦全文,還是解釋釋義,賈政都是溜熟。
但到了延伸拓展這塊兒的時候,他就露怯了。
不過,厲先生也沒想那麼多,隻以為他還沒有學那麼深。
畢竟,賈政今年才七歲,能把四書五經囫圇學一遍,已經很了不得了。
“兩位小公子的進度,厲某已經了解了。接下來,我會根據你們的進度分彆教導。”
厲先生拿出了賈代化給的戒尺,說:“這柄戒尺,是侯爺賞的,兩位公子若是在課堂上開小差,厲某是不會客氣的。”
他笑容和善地看了看賈敬,“這一點兒,兩位小公子可以詢問一下敬哥兒。”
賈敬不好意思地咳了一聲,顯然是想起了自己當初因貪玩調皮而挨的那些戒尺。
“兩位堂弟,一定要尊師重道。”:,,,,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