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王子騰借著賈家的人脈,順利在軍中站穩了腳跟兒,讓繼母甄氏有了顧忌,不敢再對寡嫂一家和他們一家出手。
可是,等他帶著妻子和寡嫂一家,擺脫了甄氏的掌控,搬到京城之後,做武官的弊端就顯現出來了。
索性這個時候,賈代善雖然已經去世了,但賈家的當家人賈敬也挺欣賞他,就幫他運作了一番,讓他在刑部做了個主事。
王子騰這種人,行事頗有些百無禁忌。
隻要給他一個機會,他就能迅速抓住,並往上爬到高處。
不過短短六七年,他就從六品的主事,變成了四品的郎中。
總體來說,他的仕途雖不是一帆風順,但也沒有太大的波折。
雖然他被甄氏害得壞了身子,但有大哥留下的一兒一女,他也無所謂了。
但就在這個時候,憑空降下了一道天雷,把他給劈得暈頭轉向。
——他單知道自己妹子有本事,脫離了家族的掌控會活得挺瀟灑。但卻再也想不到,他妹妹竟能瀟灑成這樣。
新宋女王?
他們老王家出了個女王?
還是開國之主?
一直到從乾清宮裡出來,他還是暈暈乎乎的,沒緩過勁兒來呢。
幸好聖人能理解他的心情,他略微有些失禮,也沒有和他計較。
等他回去,把這件事給妻子和大嫂說了之後,大嫂胡嫣是淚流滿麵,“這個丫頭,這麼多年了,總算是有個消息了。”
當年,王嬋離家出走,胡嫣一直很愧疚。
她認為,若不是她給王嬋說多了外麵的事,也不會讓小姑子移了性情,做出這般離經叛道的事。
再加上王嬋多年杳無音訊,胡嫣一直愧疚至今。
如今乍然得了消息,還是好消息,胡嫣忍了這麼多年的淚水,終於是忍不住了。
王子騰的妻子史氏急忙安慰她:“嫂子彆哭了,小姑不是回來了嘛!聽老爺說,還成了新宋的女王了。這可是大好事呀。”
史氏嫁進王家的時候,王嬋早已經不在家了。她與這個小姑子沒有相處過,一聽說王嬋成了新宋女王,心裡就有些怯得慌。
胡嫣卻是哭道:“她一個小姑娘家,打下這麼大的家業,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呢。”
史氏一時訕訕,尷尬地看了看王子騰。
王子騰對她微微搖了搖頭,對胡嫣道:“還有一件事須得嫂子做主。”
“何事?”胡嫣這才想起來,小叔子也在,急忙擦了擦眼淚。
王子騰道:“大妹妹派來的使者說,大妹妹有意請你帶著鳳兒到新宋國去住些日子。”
“隻有我和鳳兒?”胡嫣一怔,“她沒有提值兒?”
王子騰搖了搖頭,“不曾。”
史氏不解道:“這又是為何?”
“嗬。”王子騰笑得意味深長,“咱們鳳兒,怕不是要有大造化了。”
這話說的已是十分露骨了,胡嫣和史氏一聽,就明白了。
胡嫣當既就蹙了眉,“為何不是值兒?值兒才是頂門立戶的男兒呀。”
史氏眉毛一挑,無聲地嗤笑了一聲,心說:我雖沒見過大妹妹,但隻聽老爺說的,也知道她是個什麼性子。她要是肯服什麼男女尊卑,早找個人嫁了。
但她自己沒有兒子,這話說出來,頗有些站著說話不腰疼的意思。
而且,她是巴不得胡嫣帶著鳳兒去新宋呢。
這樣一來,值兒就真的算是她的兒子了。
因此,她隻是心裡想想,閉口不言。
但王子騰就沒有這個顧忌了,輕笑道:“大妹妹自小便不讓須眉,最恨人說什麼女子不如男兒。日後大嫂到了新宋,可彆再說方才的話了。”
胡嫣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失言了。
隻是……
“鳳兒與賈家的璉哥兒有婚約在身,這事,怕是得和賈家商量一下。”
“不錯。”王子騰點了點頭,“這倒是正理。”
鳳姐兒自幼就跟著叔叔嬸子還有母親來了京城,和榮國府的賈璉是一塊兒長大的。兩個孩子的感情還挺好。
若是他們一聲不吭,就把鳳兒送到了新宋,這些年和賈家的交情,怕是就要徹底沒了。
而且,在婚事上,他們王家已經失信於賈家一回了。
若是再失信於人,王子騰自己也沒臉再見賈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