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倆還說什麼麻煩不麻煩?”樓寒月故意瞪了她一眼,洗乾淨盤子,“對了,你今兒喂到那隻黑貓了嗎?”
隨口一問,謝忘之聽著,臉上卻有點燒。好在天暗,看不出來,她想到長生就心虛,含混地說:“沒呢。那隻貓不親人,喂不到的。”
“我就說,成精了吧。”樓寒月潑了盆裡的水,“貓妖當然不親人了,算了,我再想著喂它,我就把這個盆吃下去。”
聽她這麼賭咒發誓,平常謝忘之總要笑話她兩句,現下卻沒心思,腦子裡昏昏沉沉,不受控地想起清寧宮內殿的少年,一身青衣,長了張冷麗的臉,眼瞳像是隻貓。
謝忘之愣了會兒,忽然覺得這樣不對,不能亂想彆人,趕緊晃晃腦袋,倒了盆裡的水:“唔,那隻貓厲害嘛,我好幾回看見它抓鳥,用不著我們喂。”
“也是。”
謝忘之拎著盆回屋放好,到自己榻邊坐下,打開桌上的小瓶子。尚食局的宮人切菜洗菜都要碰水,一年到頭都要注意,否則天熱時還好,等到冬天,手上裂開有的是苦頭吃,所以宮人都會備些潤膚的香膏香露,洗完手後抹一抹。
這瓶子裡是香露,同胞的阿兄托人送進來的,謝忘之不是那種會舍不得的人,但也挺寶貝,抹的時候格外小心,用了半個月還沒用完。她想蘸一點,指尖卻摸了個空。
明明應該還剩半瓶,不至於摸不到,謝忘之一愣,移開手,發現瓶裡的香露明顯少了。她拿起來晃了晃,輕了不少,好像隻剩下瓶底那一層。
用過的香露不值錢,沒人會特地冒著抓到以後趕出宮的危險跑進來,就為了倒走小半瓶香露,謝忘之以為是樓寒月自己的用完了,臨時用了她的:“寒月,你用過我的香露嗎?”
“沒啊。”樓寒月莫名其妙,“我前兩天才買了新的,還不小心買多了。怎麼了?”
一瓶香露而已,謝忘之不缺這個,沒打算說,樓寒月卻直覺不對,走過來看了看這個瓶子。她想了想,直接走到對麵的兩張榻邊上:“曼晴,我之前回來,剛好看見你從忘之榻邊上走過去。是你用的嗎?”
石曼晴沒想到樓寒月能這麼直,臉上不太好看,咳了一聲:“是我用的。我的用完了。”
“那你也不能隨便用彆人的東西啊。”樓寒月有點惱,“用了就算了,怎麼不和忘之說一聲?”
“又不是用你的,你管這麼多乾什麼?”石曼晴也惱了,從榻上下來,趿拉著繡鞋過去,居高臨下地看著謝忘之,“那我賠你,你就說多少錢吧。”
石曼晴家境還行,阿耶在中書省做主書,有這一層關係,她在尚食局過得還算舒服。她人也不算太壞,就是有點傲氣,總覺得自己是官家女,和同屋的民間女不一樣。
畢竟同屋,謝忘之不好真讓她賠,何況這香露還貴,她站起來:“不用。既然住在一起,臨時用點什麼也是有的。下回記得告訴我一聲就行,不然我也著急,鬨起來不好看。”
她這麼說,石曼晴本來就不占理,含糊地道了聲歉,回榻上去了。
樓寒月還是不舒服,回了自己榻上。兩張榻靠得近,她扯了謝忘之一把,看著她,沒說話。
謝忘之知道她心裡憋著氣,但屋裡石曼晴還在,有些話不能說,她乾脆把瓶裡剩的香露全倒出來,也不搓勻,一把抓住樓寒月的手。
香露太涼,樓寒月一驚,反手去抓謝忘之。謝忘之趕緊躲。這麼鬨了一陣,兩個人手上香露反倒抹勻,樓寒月也不氣了,坐回榻上,朝著謝忘之笑笑。
這時候和石曼晴連榻的姚雨盼忽然小聲地說:“你們知不知道秋獮快完了,陛下要回宮?”
謝忘之一愣:“秋獮完之後,不是會去華清宮,等臘月裡才回來嗎?”
“今年好像不是,說是蕭貴妃想回來。”姚雨盼說,“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反正我是聽張典膳說的。”
皇帝秋獮,尚食和四司的女官都得跟去,尚食局管事的實際上就是典膳。張典膳又嚴肅,不會亂說話,看來這消息**不離十,應該是真的。
然而皇帝回不回宮,和底下的小宮人也沒關係,無非是可能忙一點,得多打幾次下手,石曼晴往榻上一躺:“下回我問問我阿耶吧。不過這和我們也沒關係啊。”
“有的。”姚雨盼說。
樓寒月愣了:“你還聽見什麼了?”
姚雨盼看看窗外,再看看同屋的女孩,有點緊張,聲音低低的:“我聽典膳說,這回好像是要討蕭貴妃的開心,所以讓尚食局準備。典膳說要讓底下人想想。” .,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