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妨。”
謝忘之再應了一聲,攏緊披風,稍稍提起裙擺,踩著鋪在地上的雪原路返回。
李齊慎靠著門聽了一會兒,確定外邊沒聲了才起身,忽然推開門。
夜裡的冷風猛地湧入屋裡,吹散了銀絲炭燒出的果木香,反倒有種神清氣爽的感覺。李齊慎站在門口,看著天幕上稀疏的星辰,磚石地上鋪著積雪,白亮如同銀霜。
“是啊。”被風吹起的發梢落回原處,他輕聲感慨,“等到明早……就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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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應人的事兒要做到,第二日謝忘之照例鑽進廚房,想做碗甜湯送過去。剛把綠豆泡上,正殿那邊卻來了個小內侍,說是替七殿下傳膳,想要吃口鹹的。
既然說了要吃鹹口的,謝忘之也沒轍,隻能放下綠豆,換個東西做。恰好廚房裡有新捕的魚,刺多,肉卻肥,清蒸或許會膩口,挑刺也麻煩,還不如做成魚丸。
謝忘之打定主意做碗魚丸湯,當即卷起袖子,一條魚對半攤開,著手開始片魚片。
她刀工一般,勝在耐心,一點點拆刺,片出來的魚肉有模有樣,厚薄均勻,看不到一點魚油。
片了大半條,背後忽然冒出個聲音:“這是做什麼?酸湯魚片?”
謝忘之一驚,刀差點切到手,她往後一看,看見是崔適,記得這個眉眼風流的郎君是七殿下的伴讀,鬆了口氣:“……嚇死我了。郎君怎麼來廚房了?”
“有點餓,今兒沒吃早膳。”崔適摸摸鼻尖,“我能提前點個吃的嗎?”
邊上備菜的廚娘點頭:“您想要個什麼?”
“有什麼煮什麼吧。”崔適不挑,“最好做個湯,放點胡椒,我搭麵餅吃。”
廚娘應聲,他的視線又落回魚片上:“你還沒說呢,這是什麼?”
“我想做個魚丸青菜湯。”謝忘之不瞞著他,“七殿下說想吃鹹口的,剛好有魚,做起來也不麻煩。”
崔適敏銳地感覺不對,拉長聲音“哦”了一聲:“七殿下?”
“……對啊,七殿下。”謝忘之直覺不對,但又不知道哪兒不對,茫然地點點頭。
崔適盯了一會兒,又長長地“哦”了一下。
謝忘之被盯得渾身發毛:“……郎君?我是哪兒不妥嗎?”
“沒有。”崔適哪兒能把看熱鬨的心思說出來,狀似無意,“我就是想問問,你和……”
他差點把“長生”兩個字順嘴說出來,轉念覺得不妥,不能再陌生的小娘子麵前隨便提小字,硬生生換了個字,“……和他很熟?”
“不熟悉啊,隻說過幾句話而已。”謝忘之本能地想回避,“您問這個乾什麼?”
“沒什麼沒什麼。”崔適趕緊否認,“我就是想問問,你覺得,七殿下是個什麼樣的人?”
“……為什麼問我呀?”
“就是問問嘛。隨便問問。”崔適不肯饒。
謝忘之一抿嘴唇:“那您覺得呢?”
她平常說話語調軟,聲音也輕輕柔柔的,聽著像是好揉捏的團子,這句卻硬起來,聽不出生氣的意思,但一看她的神情,嘴唇緊緊抿著,顯然是有點惱了。
崔適暗道不妙,光想著看熱鬨,沒注意到問得太緊,反倒像是逼問了。
“七殿下嘛,溫文爾雅文質彬彬。”他信口胡說,沒好意思再在廚房裡杵著,道了聲彆,匆匆忙忙地出去了。
……莫名其妙。
謝忘之懶得理他,把片出來的魚片放進碗裡,用小木錘輕輕捶打,魚片的紋理漸漸散開,在木錘下一點點變作細膩的魚茸。
魚茸越細,做出來的魚丸嚼著越好,謝忘之耐心地錘著,漫無邊際地想著昨晚雪地裡的夜談,還有窗背後那道漂亮的剪影,順道想起了崔適先前說的話。
溫文爾雅,文質彬彬。
聖人言君子才會這樣,溫雅得恰到好處。
謝忘之忽然心頭一顫。
作者有話要說: 因為教育的原因,忘之本來就對這種傳統意義上的君子有好感,再加上長生之前表現得很克製,而且還是雪地夜談這種略有點曖昧的情況,忘之是真的有點心動,大概類似於學生時代對成績好的校草的那種心動法XD
長生:不說了,我紮我自己的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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