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忘之一愣“那從哪兒拿?”
李齊慎笑笑,在禮服的大袖裡摸了摸,摸出個小小的油紙包,獻寶一樣遞到謝忘之麵前。這油紙包顯然是後來分裝出來的,口子沒紮緊,一縷隱約的甜香漏出來。
“哪兒來的?”謝忘之傻了。
“宴上拿的,是宴後的點心,不過各桌都不多。”李齊慎完全沒覺得自己有問題,“我過去時樂言在摸糖吃,他就喜歡吃甜的。我想著得帶糖過來,否則嘴裡全是酒的苦味兒,趕緊讓他彆吃了,算起來還是從他手裡搶的。”
“……”
謝忘之服了,都不知道說什麼好,哭笑不得地從李齊慎手裡接了油紙包,信手打開。裡邊的糖就幾塊,想來李齊慎也是不好意思搶太多,貼身放的時間太長,糖酥碎得拿都拿不起來,飴糖則微微化了,幾塊黏在一起。
看樣子這糖的質地本來就不怎麼樣,賣相差得不行,放在謝忘之還在尚食局的時候,連新入宮的小宮女都不屑吃。如今庫裡剩下的金帛錢糧全發去各地,大明宮裡窮得連買糖都扣扣搜搜,這劣質的糖在皇帝這兒都像是獻寶,還是從多年的好友手裡硬生生搶下來的。
“……寒酸死了。”謝忘之想著李齊慎當時開口問崔適要時得有多窘迫,忍住心底湧起來的那股酸澀,用指尖蘸了點糖砂放在嘴裡。
糖買得不好,糖砂就粗糙,在嘴裡化成糖水,倒是能把先前那股苦味壓下去,咽進去卻又覺得齁。謝忘之趕緊多咽了幾口唾沫,朝著李齊慎笑笑“太甜啦。”
“是嗎?”李齊慎不疑有他,他不愛吃甜的,信手把油紙包放到榻邊的小幾上,頓了頓,忽然說,“那我嘗嘗。”
這糖謝忘之吃都有點勉強,要是李齊慎吃,恐怕能被甜得吐出來,她趕緊想攔,勸阻的話還沒說出來,手先被李齊慎鬆鬆地握住。
榻邊的郎君微微低頭,嘴唇輕貼在她蘸過糖砂的指尖上,先是在指腹上微微廝磨,再順著指尖向上,吻過指節和手背,最後是在微微凸起的腕骨上。謝忘之本來就纖細,先前又在城裡擔驚受怕,整個人瘦了不少,手腕細得一握都有餘,那塊小小的骨頭格外突出,李齊慎垂眼看著她的手腕,濃長的睫毛垂下來,沒有任何男女間的暗示,眉眼間仿佛憂思難解。
他忽然湊過去,愛憐地在上邊輕輕一咬。
“你……”謝忘之腕上一疼,本能地想收手。
李齊慎哪裡會讓她臨陣脫逃,單手握緊她的手腕,順勢湊上去,另一隻手撐在她身側,把女孩鎖在自己和榻之間,卡得她無處可逃。
“跑什麼?你可是在蓬萊殿的榻上。”李齊慎撫過謝忘之的腕骨,壓低聲音,故意半貼著她的耳朵開口,“都喝過合衾酒了,還不知道該乾什麼?”
出嫁得匆忙,和王氏也不親近,沒人教過到底是怎麼回事,但謝忘之又不傻,長到今天總模模糊糊地懂了一點。這會兒她被李齊慎逼到榻角,身下是纏枝蓮,身側是鴛鴦帳,入目一片豔紅,桌上的紅燭燒出同樣鮮紅的燭淚。
她吸了一口氣,聞到自己嫁衣上的香氣,混著李齊慎熏在領口的氣息,兩種熏香糾纏在一起,把她整個人籠在裡麵。
謝忘之忽然有種說不出的感覺,肩背緊繃,心跳越來越快,她想逃,但又隱約有些期待,等著李齊慎告訴她從不曾了解過的事情。她吞咽一下,帶著點茫然和恐懼“我不懂這個……我該怎麼做?”
“不用如何。這時候這麼好學乾什麼?”身前的女孩一臉天真,李齊慎都有點不好意思下手,仿佛再進一步,腦門上得貼個“禽獸不如”的紙條。但心儀的女孩一身嫁衣,在榻上被逼得動彈不得,他說什麼也得繼續。
李齊慎鬆開謝忘之的手腕,轉而抬起她的下頜,指腹撫過女孩的嘴唇,觸感有如新開的花。他忍不住低頭,在她唇上極輕地壓了一下。
不是第一回接觸,李齊慎的神色也沒太大變化,但謝忘之總覺得這回不太一樣,郎君的眼睛裡藏了些彆的東西,讓他比起少年,更像是個男人。
她一驚,又不知道該怎麼辦,傻愣愣地叫他“長生……”
李齊慎忽然笑了一下,直接把謝忘之壓到榻上,貼在她耳邊,含笑說“等會兒就這麼叫。”網,網,,...:,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