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久逢甘霖的旅人。
顧望後腦被掌住, 發絲從對方指尖穿插過去,賀清桓的手掌墊在鏡子上,顧望仰著頭, 脖子朝後仰,仰起的弧度像瀕死求生的天鵝。
幾乎覺得呼吸困難。
賀清桓不緊不慢,顧望口腔被他一點點一寸寸全部攻占,溫柔的勾弄著對方的舌。
誘哄對方回應。
顧望的手搭在賀清桓的手臂,衣服被他抓出褶皺來,連指尖都泛著微紅。
顧望眼睫像蟬翼扇動了幾下, 笨拙不甚熟練的回應賀清桓。
不怪顧望不會。
向來這種事情,都是賀清桓掌握主導權, 即使對方主動把主導權交到他手裡, 顧望丁點兒的回應,都會迎來賀清桓十倍百倍的反撲。
顧望眼前是暖色的光, 腰快要軟下去, 舌尖被吸吮得發麻,一開始他還能地抵擋住賀清桓,到現在,他幾乎由著賀清桓為所欲為。
沒力氣了。
顧望嘴唇微張, 下巴磕在賀清桓一邊的肩上,眼神有點短暫的失焦。
賀清桓一隻手放在顧望的後頸不輕不重的捏著安撫他。
一邊將顧望的手從自己手臂上輕輕拿下來。
顧望低頭,眼神不解。
視線隨著賀清桓的動作往上挪。
在手指觸到賀清桓嘴邊的時候, 顧望飛快的反應過來賀清桓要做什麼, 低吼了一聲,“夠了!”
眼尾被洇紅, 像是無聲的邀請。
“嗯, 望望說夠了就夠了。”賀清桓頭發還沒乾, 順著發尖往下滴的水。
顧望心裡那口氣還沒完全鬆下來,他真的禁不起賀清桓這樣的沒完沒了。
但隨即,手指就被眼前人含住。
指尖被迫在溫熱的口腔攪弄,被舌尖纏上,壓著指腹。
顧望每個毛孔都叫囂了起來,難以言喻的刺激感在血液裡亂躥。
賀清桓將顧望的手指從嘴裡緩慢的抽了出來,唇上瀲灩了一層水光,顧望視線落在上麵,眼神有些挪不開,他是知道賀清桓讓人無法移開眼的資本的。
對方自己也知道,所以很好的利用了這一點。
顧望腳趾都忍不住蜷縮了起來,他被賀清桓捧著臉,鼻息間的氣息纏繞在一起,說話時,兩個人的唇會不時碰到一起。
“大學跟我一起住,好不好?”
顧望鬼使神差的說了好。
在被賀清桓從盥洗台上抱下來,重新換了睡衣之後,顧望看著鏡子裡熟悉又陌生的那張臉,窒息了一秒鐘。
熟悉的是那張臉還是他顧望,陌生的是男孩子被疼愛過後的神情。
豔麗,柔軟,無法令人抗拒。
拉開門準備去客房的時候,顧望的手機在外邊的地毯上不要命的響了起來。
雖然已經跟老顧他們打了招呼,但家裡人還是打電話過來了。
賀清桓把手機遞給顧望。
顧望以為老顧第一時間會問自己在哪兒,沒想到電話那頭的老父親直接跳過了這個環節,劈頭蓋臉第一句話就是,
“讓賀清桓接電話!”
顧望,“”
顧望擔心老顧跟賀清桓兩人沒法說,神情有些緊張,賀清桓看了一眼他,伸手捏了捏他的小拇指,以示安撫。
本來以為會說很久,或者老顧跟賀清桓說完還要跟自己說兩句,沒想到賀清桓最後嗯了一聲之後,那邊直接掛了電話。
“”
“老顧說什麼?”
緊張之餘,兩個人都忘了開免提,顧望感覺到賀清桓握住自己的時候,手心微微發熱,跟顧望一樣,或許,對方比自己還要緊張。
“讓你不要有了男朋友,就忘了老子。”賀清桓誠實的一字不差的轉達了顧大誌的話。
顧望,“”他知道,這就是老顧說話的風格。
“還有,讓你今晚不要回客房。”賀清桓眼神促狹。
顧望退後兩步,跟賀清桓保持了安全距離,偏了下頭,若有所思道,“老顧要說的話,應該是如果不去客房,就打斷我的腿才對。”
他身後的手碰到了門把,迅速擰開溜了出去,賀清桓生病,反應沒以前快,等回過神,房間內安靜無聲,少年的衣角都沒抓住。
半夜,電閃雷鳴,大雨傾盆。
a市喜歡下雨,但顧望自從意識到這裡後,下雨隻是單純的下雨,從未閃電雷聲和大雨一起降臨過。
閃電劃破天際,像一柄彎曲的軟劍,從遠處朝近端砍過來,黑色的天幕像被割裂的布帛,雨水趁機從中傾瀉。
雷聲隱藏在黑雲中,層疊的黑雲,低吼著的悶雷,像巨石從山巔滾落,引著大地都跟著震顫。
顧望驚醒後看了下手機,才淩晨兩點。
他怕打雷。
小時候是不怕的,後來每到下雨天氣便腿疼,跟針紮似的,他雖然站不起來了,但後遺症是一個都沒有少。
光是下雨也能忍受,唯有混合著的閃電與雷鳴,平添煩躁。
不管是白晝還是黑夜,雷聲永遠低沉沉悶,像預示著不祥,顧望厭惡又恐懼。
腿傷過後,顧望就多了許多的毛病。
被褥是阿姨晚上剛換的,鬆軟乾淨,顧望用被子蒙住頭,企圖忽視雷電帶來的令人窒息的沉悶感。
門被推開,廊道微弱的光線透露進來,顧望掀開被子,看了一眼。
賀清桓站在門口,背後光芒微弱,五官浸在黑暗裡。
情緒看不真切。
顧望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沙啞,“你來乾什麼?”
賀清桓走近,蹲在他床邊,抬眼輕聲說,“來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