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買了雞鴨,陸穀每日聽著它們啾啾叫喚,比一個人好多了,如今又來個狗崽,比平時更熱鬨了。
狗崽嗓門不算小,自個兒玩耍的時候還會嗷嗚叫幾聲,肥嘟嘟胖成一團,跑起來身上肉都在微顫,見陸穀去後院,它屁顛屁顛就跟著了。
昨晚睡覺的時候狗崽是跟大灰一起在堂屋裡睡的,怕它太小睡在地上凍到,陸穀拿麻袋裝了乾草跟稻秸,塞得挺滿,麻袋夠大,能讓大灰也躺上去,離了母狗,但緊挨著大狗睡覺,有伴陪著,狗崽夜裡就沒怎麼叫喚。
如今天比之前冷了,陸穀給兩條細犬也裝了麻袋,讓它倆夜裡擠一擠,不至於再睡在地上。
沈玄青帶大灰它們出門了,這會兒太陽出來,也該把雞仔鴨仔放出去吃草遊水,到後院一看,雞鴨都從草窩裡出來了,正在圈裡溜達刨地。
籬笆門一打開,狗崽也跟著陸穀進去,它看見毛茸茸的雞仔就跑過去想撲咬,惹來雞仔慌忙逃竄,扇著翅膀嘰嘰亂叫,成一鍋粥了,陸穀連忙揪起它後脖頸把它拎走了,省得咬傷雞鴨。
因要把雞鴨趕出門,陸穀隻能把狗崽先關在堂屋,把堂屋門合上了,可狗崽一離人就不住叫喚,嗷嗷嚶嚶的,聽著叫人覺得可憐,越叫越恓惶,嗓門還不小,這聲音要是夜裡聽見,在寂靜的山林裡還挺嚇人。
陸穀就沒辦法把它關在堂屋了,背了小竹筐在身前,把狗崽放了進去,狗崽抬頭能看到人,叫聲立馬就小了,陸穀再摸摸它,沒一會兒就不亂叫了,用爪子在竹筐裡試著撓幾下,還想咬幾口。
雞仔先被趕到了外麵的籬笆圈裡,它們自己刨食一天下來就吃飽了,陸穀再回去抱上石臼提了一籃子曬乾的花椒,還有根長長的竹竿,七隻小鴨子跟在他身後,像跟母鴨一樣,排成一溜兒就出門了。
趕著鴨子下了水,它們遊過幾次,又是生來就會,不用陸穀多費勁往水裡趕,他把石臼籃子放在地上,這才把背上背狗崽的竹筐也卸了。
他搬了兩塊石頭坐一個另一個放石臼,在水塘邊舂起花椒,時不時抬頭看一眼水塘裡的鴨子,它們若是往河那邊遊的話,就拿起地上的長竹竿拍打水麵,水花濺起來,鴨子也就被嚇回去了。
狗崽皮是皮,但還算乖,在陸穀身邊玩耍,沒有走遠,最先它想湊到石臼旁聞聞看看,但被陸穀用腳輕輕撥開了,舂花椒嗆人,他自己都用布巾蒙住了口鼻,裝滿花椒的籃子它倒是湊過去聞了,估計也覺得不好聞,濕潤的小鼻頭皺一皺,就不再靠近了。
到後來舂花椒的味兒散開,它更是不往陸穀身前去了,在陸穀背後咬他衣擺,喉嚨裡還學著大狗發出威脅的嗚嗷聲,但它就這麼小點,連小孩都不會害怕。
陸穀忙著乾活,隻要能聽到身後動靜就知道它沒跑遠,再說手上沾了花椒的麻味,不好跟狗崽玩耍,就先由它去了。
待到快晌午的時候,他看看天色,肚裡覺出餓了,就到河邊洗了洗手,狗崽一直跟在他腳邊,亦步亦趨的,他在河邊蹲下來後狗崽還用小腦袋蹭他腿,這讓陸穀眉眼染上一點笑意。
——
日子過得忙碌充實,但看院裡山貨獵物一點點積攢,再累也是高興的。
山林曠遠,穀壑深深,幾聲狗叫回蕩開來,陸穀彎腰在山溪中翻找肚紫和青螺,昨天下了雨,溪水比之前大,嘩啦啦流淌。
今天沈玄青跟他一塊兒來了,兩條細犬跟著,鎖了門讓大灰在院裡看狗崽。
兩人都挽起褲管光腳在溪水裡蹚,陸穀這次出來多帶了一個麻袋,抓到肚紫往裡扔,背上竹筐則是放青螺的,這樣好分開來。
山溪較之前冰冷了,秋天一到,溪水越往後越滲骨,但青螺越肥,暮秋之後才會變老深藏,再找不到。
“冷的話先上去歇歇。”沈玄青抓了一把肚紫蹚水過來,把小蟹丟進快滿一半的麻袋。
既然他過來了,陸穀也把找到的青螺往他背上竹筐扔,他倆一人一樣,協力共作。
“剛下來不冷。”陸穀搖搖頭,他方才已上去歇了一陣,這會兒確實不是很冷。
聞言,沈玄青說道:“也好,再撿撿都上去,往後天更冷,這麼多夠吃許久,再不用來了。”
陸穀點著頭答應了。
他倆特地趁太陽大的時候下水,到這會兒晌午都過了,這條山溪是沈玄青帶陸穀來的,並非上次的地方,離得較遠,但青螺跟小蟹都挺多。
等兩人撿完上岸,陸穀坐在石塊上用手捋捋腳上小腿上的水,腿腳凍得有些青白,即便太陽曬著,他還是下意識用掌心捂了捂,輕輕磨搓起來,試圖讓小腿跟腳能熱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