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玄青裝得一點都不像被打疼了,讓人越聽越來氣,陸穀眉頭糾結在一起,可他不會回嘴氣人更不會打人,好半天才發泄般又拍了下沈玄青胳膊,臉往後轉,身子也隨著轉過去,決心在到家之前不理沈玄青了,看著被捆住腳的豬仔都比看沈玄青好呢。
前麵沈玄青笑夠了,回頭一看陸穀隻留給後腦勺給他,顯然是生氣了,連忙求饒:“我錯了我錯了,你要是想打就打,氣大傷身,回頭要是讓娘知道,不定怎麼罵我。”
話雖這麼說,可他聲音帶笑,陸穀坐在板沿上的屁股往後挪了挪,還是不理他。
沈玄青星眸裡笑意不減,假咳一聲掩飾了止不住的笑意,又說:“這樣,我是豬,哼哼的是我總行了吧。”
他話音剛落,騾車顛了下,躺倒在板車後麵的豬仔當即哼叫出聲,陸穀忍不住笑了,眉頭舒展回過頭看向前麵。
沈玄青也沒想到這麼巧,但見夫郎笑得眉眼彎彎,一點不見生氣的模樣,他心裡也高興。
到家後衛蘭香正在後麵掃院子,聽見動靜往前麵來,一看是把豬仔拉回來了,喜不自勝,連聲喊沈堯青快來幫忙把豬仔抱到後頭豬圈去。
他們剛好四個人,陸穀也上了手,豬仔被捆住兩條無法掙動踢跳,不過是在手中扭動,他乾慣了活,不至於連一隻二十來斤的豬仔弄不動。
“汪!”
乖仔和狗崽看見帶回來的小豬,也不知興奮還是激動,直衝著豬仔吠叫,但尾巴一個勁搖,在陸穀抱起豬仔後,乖仔甚至抬頭想聞聞豬仔屁股。
後院牛圈裡,牛犢比去年時長大了些,但性子依舊溫馴,看見人就哞哞叫兩聲,這兩天陸穀沒事時還會放它出去走走轉轉,地上綠草冒出一茬嫩綠,牛犢甩著尾巴在外頭吃一半個時辰也好。
豬圈早就壘好了,陸穀把豬仔放進去,沈玄青最後一個進來,用腳把木柵門踢的關上,把家裡的狗都擋在外麵,這才解開豬仔腿上的布繩,不然乖仔可能還想追攆豬仔。
豬仔一被放開就哼叫著往角落竄,四隻擠在一起,衛蘭香看得心喜,嘴裡還“囉囉囉”試圖把它們叫過來。
“過兩天喂熟了就能叫過來。”沈堯青在旁邊笑道。
養豬是件大事,村裡人多是養一兩頭,像他們家一回就買了四隻,可謂是個大手筆了,衛蘭香高興得跟什麼似的,一聽這話連忙就要去煮豬食打豬草,腳下走得急誰也攔不住。
豬仔剛抓回來,換了地兒肯定不怎麼慣,久了就好了,陸穀三人往外走,沈玄青把木柵門關好,省得它們跑出來,一隻豬仔就兩錢銀子,貴著呢,不過到年底就能宰殺,若是養的肥,一隻怎麼也能賣個三兩銀子朝上。
四隻豬仔一共八錢,他兄弟倆各自出四錢,說定了以後賣豬肉的錢各自占一半。
三人站在豬圈外,沈玄青指著其中一隻對沈堯青說:“那隻屁股上有兩片黑花的沒劁,大了後做中豬下豬娃。”
這是他們之前就商議好的,沈堯青點點頭記下,那隻可得好生伺候喂養,以後下的豬娃才壯實。
陸穀聽見一旁牛犢哞哞叫,不知是渴了還是餓了,便走過去看,石槽裡乾草還有,就是水不多了,恰好旁邊放了一桶水,是沈堯青之前打的,就提起來給牛犢倒了半桶,今日天熱,晌午的太陽更是曬人,給家裡禽畜喝的水不用再摻熱。
牛犢飲水時陸穀抬手摸了摸它腦袋,頭上兩隻牛角也比以前長了。和人一樣,牛的性子各有不同,他們家牛犢很親人,被摸頭一點都不會生氣,它更小的時候還會學乖仔用腦袋蹭人呢。
跟著陸穀過來的兩隻狗崽也都認得牛犢,它倆常跟著乖仔在宅子裡撒歡玩,早就熟悉每一片地方了,倒是乖仔還在豬圈那邊,透過木柵門歪頭看裡頭的豬仔。
見牛犢喝夠了,水槽裡的水下去一截,不愧人常說牛飲,陸穀心想左右無事,對那邊的沈玄青說道:“我去放牛。”
沈玄青聽見,從牛圈旁邊拾起地上的竹筐,往這邊走說道:“一起去,我掘些豬草回來,沈雁還在外頭放鴨子。”
家裡各中禽畜多,近來依舊是以乾草為主,不過外麵野草冒頭後他們每天都會掘一些回來,也給禽畜打打牙祭,等過段時日草長高了後,能大把大把割了,再雇何誌兩口子打草不遲。
衛蘭香已經在前麵舀穀糠麥麩煮豬食了,沈堯青羊圈還沒掃完,他沒彆的事,乾脆和陸穀一起出門,還能照看一下。
木柵門一打開,不用人催牛犢自己就出來了,熟門熟路往後門那邊走,還小跑兩步嚇唬狗崽,兩隻狗崽邊搖尾巴邊“汪汪”叫,跳著跑著和牛犢玩耍起來。
乖仔原本對小豬很是感興趣,一看他們都往後門那邊走了,連忙追上來,撒丫子就跑,衝在前麵第一個出了後門。
牛犢隻要不往耕田那邊去,多數時候是不用管的,自己低頭吃草,有時和乖仔頂頭玩耍,吃渴了自己就到河邊飲水,河水早已消凍冰解,前兩天村裡就有人放鴨子出來遊水了,他們家今天才趕出來,生怕河水太冷,鴨子就算不懼水,嚴寒是畏懼的。
果然,他倆一出來,沈雁遠遠瞧見就高聲喊二哥哥和穀子哥哥,乖仔跑得像是一陣風,那叫一個神勇矯健,往她那邊奔去了。
陸穀先來無事,見牛犢自己吃草,沈玄青撿了塊兒草多的地方蹲下去掘草,自己往沈雁那邊走,到跟前後問道:“怎麼今日跑這麼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