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第 223 章(1 / 2)

乖乖小夫郎 茶查查 8556 字 8個月前

見陸穀臉色一瞬變白,沈堯青隻得說道:“丘家那邊我今天就去問問,他們常在外麵走,肯定比咱們門路多,那丘老大是在外麵闖慣的,又有標子幫襯,二青自己本事也不小,肯定沒事。”

然而這些話在整個馬隊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情形下,根本安慰不了任何人。

獨自在堂屋坐了許久,陸穀都沒緩過神,沈雁幾度張嘴想和他說說話,然而話沒說出口,自己先差點哭出來。

她這幾個月和陸穀一起等二哥哥回來,不曾想竟出了這樣的事,前兩天她還在和陸穀說,二哥哥怎麼不知道寫封信回來,話一出口看見陸穀臉色有點發白,就知道自己說錯了,低頭再不敢言語。

“坐這兒自己吃,姑姑給咱們做飯,院裡冷,彆出去了,記得也彆離泥爐近,燙一下可疼了。”她輕按著靈哥兒在陸穀旁邊的小凳子上坐下,給掰了小半個軟饅頭讓吃。

“嗯。”靈哥兒點點小腦袋,手裡攥著饅頭啃一口,看看姑姑,又轉頭看看阿姆。

孩子雖然小,但能感覺到家裡的變化,這幾天陸穀情緒不大好,連靈均都沒有調皮搗蛋,乖乖待著。

陸穀兀自出神發怔,連自己都不知道想了什麼,再回過神,是靈哥兒站在他麵前輕拍他膝蓋。

“阿姆,渴了。”

孩子細細軟軟的聲音響起,他愣一下才說:“好,阿姆給你倒水喝。”

“姑姑呢?”他順口問道。

“姑姑做飯去了。”靈哥兒踮起腳,雙手扒在桌沿邊看他倒水,那半個饅頭已經吃完了。

“溫水,正好。”陸穀把碗遞給他。

天冷,泥爐就放在桌子旁,他揭開壺蓋舀了些熱水,聽見廚房裡沈雁做飯的動靜,又說道:“到床上去玩,阿姆給你被窩裡塞個湯婆子暖著,好不好?”

雙手捧著碗喝水的靈哥兒顧不上說話,放下碗後才點頭:“好。”

他今天沒跑來跑去,也不敢喊阿姆出門玩兒,坐在這裡風一吹腳冷手冷,鑽進暖乎乎的被窩正好。

陸穀帶孩子進房,安頓好後自己到廚房幫忙,讓靈哥兒待在床上是怕沒人看著,孩子萬一摸到碰到泥爐,和大人不一樣,孩子皮肉嫩,燙一下不得了。

忙起來後,一邊切菜一邊要往堂屋那邊看,生怕靈均趁大人不注意自己跑出來玩,無論他還是沈雁,麵上瞧著還好,隻是廚房裡要比平時沉默許多。

*

臘月初二,眼瞅著就剩這一個月要過年,沈堯青到處打聽,今天一早趕著騾車和馬隊幾個漢子的家人往玉青府城去了。

陸穀和沈雁帶著靈哥兒看鋪子,再怎麼,日子都得過下去,更何況若不乾些什麼,坐在家裡隻會胡思亂想。

下午,有個夫郎來買兔子,不要皮毛隻要肉,他讓沈雁在前麵看著,自己到後院殺兔子。

近來沈堯青腳不沾地在外麵奔走,他帶著沈雁和靈哥兒,無論殺兔子還是殺雞鴨,越發熟練。

他坐在小凳上,兔子皮已經扒下,打算開膛掏臟腑,手上不免沾了血,忽然聽見外麵騾車響動,沒等他起身過去,一時間人聲和腳步聲紛雜,沈堯青回來了,他停住手,抬頭愣愣看著站在他麵前差點哽咽的大哥。

在往北邊去的天鷹嶺,一個半月前有人進山采藥,在山崖下發現十來具屍體,多是中箭身亡,而身上並無任何證明身份的木符,死人太多,嚇得采藥人報了官。

隻是天鷹嶺離玉青府城遠,查起來不是那麼容易的。

“在府城沒打聽到,原本要回來了,誰知碰到了丘家人,得知了這消息,他們家去了人,看打扮和容貌,正是馬隊裡的人,昨天剛把屍首拉回來,在府衙裡放著,我就過去看了,沒有二青。”

說到這裡,沈堯青才擦了下眼睛,略微有些哽咽:“明天我再去找,那裡頭也沒有丘老大和丘老三,他們家要往天鷹嶺府城去,我也去。”

沈玄青一天沒回來,這些事就瞞不住,也無法隱瞞,隻能照實說。

陸穀依舊坐在那裡,聽完後他沒動,直到沈堯青試探喊了聲穀子。

他攥緊手裡的刀,抿著唇低頭繼續殺兔子,一言不發,手上卻沒停。

見他如此,沈堯青挪腳,在心底重重歎口氣,先出去了。

後院隻剩陸穀一人,他依舊沒說話,低頭乾活,隻是忽然,有水跡滴答掉落,兔子拾掇好了,他在旁邊水盆裡洗洗手,這才抬胳膊擦擦眼淚。

鋪子前麵人聲雜亂,馬隊漢子多是豐穀鎮的,躺在府衙的屍體並不全,有人在裡頭找到了自家漢子或是兒子的屍首,還有人和沈堯青一樣,沒有找到,跟著他坐騾車回來,這會子說完話,各自搖頭歎氣擦著眼淚回家去了。

肉鋪門口,買兔子的夫郎聽見這事,從三言兩語裡聽不全事件,但猜了個八九不離十,恐怕情形不太好,站在鋪子前一時猶豫,人家家裡出了這麼大的事,若兔子沒殺好,他就不要了,何必討這個嫌。

話還沒出口,陸穀提著殺好的兔子從後麵進來。

“阿嬤,拿好了。”他眼圈有一點紅,但說話行動並無任何不妥,收錢時還露出個淡淡的笑。

沈堯青和沈雁說這事時聲音壓得低,沒敢讓孩子聽見。

靈均小,有時候大人說話他根本聽不懂,但見姑姑伯伯神色都不好,他乖乖坐在小凳子上沒說話,等陸穀過來抱他,才緊緊摟住阿姆脖子,貼在陸穀臉頰上睜著一雙懵懂的大眼睛小心翼翼看幾個大人。

鎮子就這麼大,冬天多數人都閒著,有些閒話和流言一旦露出一點風聲,就能被傳開。

沈玄青沒回來,家裡陷入陰雲之中,連在老家的衛蘭香和紀秋月都不得安生,沈堯青托人回村帶了口信,讓他倆稍安勿躁,自己和丘家人上天鷹嶺那邊去找。

連顧家也得了消息,顧承越和顧大娘匆匆跑來看,沒敢在陸穀麵前多說話,背地裡問了沈堯青,顧承越大堂哥顧承元是跑水路的船販子,給彆人拉貨,走得路遠,也認識一些人,說可以讓他堂哥再幫著打聽。

沈堯青趕著騾車走了,沒人回家拉兔子,鋪子不再開門了,剩下幾隻雞鴨,陸穀想給沈玄青留著,等他回來吃。

臘月初這幾天沒下雪,路上倒好走。

陸穀和沈雁送他出門後,兩人在院裡坐了許久,靈哥兒獨自在旁邊玩耍,乖仔趴在地上,連它眉眼裡似乎都染上憂鬱。

“穀子,雁雁。”嚴氏提著籃子從外麵進來,她瞧見這兩大一小的模樣,差點落下淚。

昨晚沈堯青找過去,說自己要出門找沈玄青,托她和老楊頭幫忙照看家裡,馬隊死了那麼多人,二小子不見蹤影,她哪裡歇的下,夜裡哭了好幾回,這不早起安頓好家裡,妮兒和小孫子讓老楊頭看著,自己先過來了。

“來來,阿娘給你們帶了好吃的,晌午我給咱們做飯,給咱們心肝兒靈均燉個雞蛋羹。”她說著,抱起懵懂安靜的小靈哥兒在懷裡,心疼的什麼似的。

多個人說說話,陸穀不再那麼沉默。

他想過了,要等沈玄青回來,哭喪著臉做什麼,靈哥兒還指望著他管,哪能坐下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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