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曲向強到辦公室以後,隻覺得太陽穴生疼,右眼皮跳個不停。他用手輕揉了兩下太陽穴,腦海裡猛地蹦出一句關於眼皮跳動的俗語來,左跳財,右跳災。
他的右眼皮跳個不停,難道意味著會有災難降臨。
一直以來,曲向強都不是一個迷信之人,但是這段時間泰方市的政局風起雲湧,他也變得有點違心起來。
就在曲向強糾結於是左跳財,右跳災還是左跳災,右跳財時,方明亮推門走了進來。
當看到老板一臉疲憊地躺在椅子上時,他的心裡一愣。自從他跟在老板身邊,就沒見過對方有如此頹廢的表現,難道這是預示著將要有事要發生嗎?
曲向強見到秘書進來以後,就知道會議的時間到了。
意識到這點以後,他立即從椅子上站起身來,到衛生間裡洗了一把臉,然後往頭發上噴了一點啫喱水,這樣可以使人看起來精神一些。
他心裡非常清楚,這次會議對他而言,意味著什麼,所以不敢有絲毫的懈怠。
從裡間出來以後,曲向強見已經到十點了,連忙快步從門外走去。
方明亮一手拿著茶杯,一手抓著筆記本亦步亦趨地跟在對麵後麵。
曲向強帶著秘書進入電梯以後,他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隻不過手機此刻正躺在他辦公桌抽屜裡麵,就算再怎麼響,也不會有人聽到了。
手機屏幕燈忽閃忽滅,上麵顯示的來電人是“大哥”。
看了來電顯示以後,外人一定認為是曲誌全打過來的,而曲向強則不會這麼認為,在他的心目中能當得起這個稱呼的,隻有省政府的那位。
馬啟山連續撥打了曲向強的手機和辦公室座機都是無人接聽,他還是不爽地放下了話筒,口中喃喃地說道: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隨他去吧!”
此刻如果有人進入省長辦公室的話,就會發現一貫強勢的馬省長臉上此刻正寫滿了失落的表情,兩眼空洞洞的,不知他心裡究竟在想什麼。
曲向強步入會場以後,見到除朱立誠以外,眾人都在小聲嘀咕著什麼,心裡便隱隱有幾分不爽之感。
到了市委常委這個級彆,大家在交往的時候一般都是比較小心的,尤其是在召開常委會的時候,主要領導到場之前,大家一般都是抽煙、喝茶,一般很少交流什麼的,今天與往常大相徑庭。
儘管感到氣氛不對,但曲向強還是準備按部就班的來。
他輕咳了一聲,然後說道:
“各位今天是常委例會,先請必溱書記和大家一些學習幾份省裡的文件,然後再來討論一下安置房建設過程中出現的塌樓問題,最後再商量幾個人事任命。下麵,就請必溱書記先來。”
薛必溱也有意識大家的心思根本不在他的文件上,所以照本宣科式的很快把文件學習完了。
曲向強見此情況,把茶杯往桌上一放,隻聽見當的一聲輕響,每個人的神經都為之一振。
曲向強見狀,很是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說道:
“同誌們,下麵我們就來討論一下在我們市安置房建設工程中出現的問題。事情的大體情況,大家都清楚了,樓塌了,人死了,這個結果很讓人痛心呀!”
曲向強說到這的時候,有意停下了話頭,端起茶杯來輕抿了一口,目光則有意無意地在每個人的臉上掃過。
等了片刻以後,他繼續說道:
“至於說這樓怎麼會塌的,承建方該承擔什麼責任,省裡的事故調查組已經做出了認定,這不是我們今天要討論的話題,我們現在要討論的是針對這次事故,我們市委、市政府要承擔什麼樣的責任。”
儘管曲向強說的義正言辭的,但大家心裡都像明鏡似的,他這是在向市政府的當家人發難呢!
這次事件當中,市委的責任可以忽略不計,市委一直都是管宏觀規劃的,具體的實施則由政府負責,再加上這個安置房建設領導小組的組長也是市長朱立誠,和他曲向強可沒有半點關係。
由於曲向強的話針對性太強,其他人就不太好開口了。
儘管現在常委班子基本分為了兩派,但兩位主官將帥相對,其他人當然不便說話了。
朱立誠聽了曲向強的那番開場白以後,就知道對方打的什麼主意了,他一直不喜歡惹事,但也絕對不怕事,對方這都欺上門來了,他當然不會與其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