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然第二天淩晨三點多鐘就從家裡出發,她先趕到電視台跟攝製組彙合,再跟攝製組成員一起去醫院開始節目內容的拍攝。
淩晨五點多鐘,電視台的幾輛采訪車到達同仁醫院,保安直接放行,采訪車一路直行,開到了門診大廳外。
“天呐,這才幾點?就已經有這麼多人在排隊了?”同行的統籌蔣雲美感慨著。
天也才蒙蒙亮而已,掛號的窗口處就已經排起了長長的隊伍,此時還不是醫生的上班時間,窗口緊閉,但這絲毫不影響越拉越長的隊伍。
排隊的人仿佛已經習慣,各自沉默又有秩序的排著。
醫院,是一個能看透世間百態,嘗遍人間冷暖的地方。這裡,有很多極力求生的病人,他們痛苦掙紮,隻為了恢複健康,哪怕是苟延殘喘。
一號攝影師就位後,欣然也開始了她作為調查記者、出鏡主持的工作。
“現在是北平時間,清晨五點三刻。大多數居民恐怕都還在睡夢之中,但是在同仁醫院的掛號處門口卻早已排起了長隊,這種熙熙攘攘的場景好像又讓我們回想起了當年那個凡事都要憑票的短缺年代,老百姓今天看病為什麼這麼難?我們的調查就將從掛號開始。”
接著,欣然走向了正在排隊掛號的人群,開始了采訪工作。
她首先采訪的是排在隊伍末端的一個中年男士。
“請問您是從哪裡來看病?”
“我是從內蒙過來的。”
“內蒙,來瞧什麼病啊?”
“看眼睛。”
“這是您第一次來嗎?”
“來了好幾次了。”
簡單的對話過後,獲得了病患的基本信息,欣然一邊往前移動,一邊輪換著采訪對象?
“請問您從哪裡來?”
從第一句話開始,總能得到各式各樣不同的回答,聽到各式各樣不同的方言,天津、安徽、東北、湖南,全國各地得病患齊聚在這片土地。
“俺是安徽的,今兒個一點鐘就慌著來排隊,到時候還不知道能不能排上。”
“太難、太難,從東北來我們到同仁醫院看眼睛,好幾天都沒看上,就這麼費勁。”
大家紛紛敘述著掛號的困難,很快的,就走患者提到了票販子的存在。
“我這腿實在不行,求人家,說不光榮的話,加個塞,不然我今天又看不上有時候我托人都掛不上,票販子12點來排隊。”
欣然緊跟著問道,“您來這兒掛號的過程中有沒有遇到過號販子?”
“我那會兒想掛專家號,心裡特彆著急,問他多少錢,他們有的要200的,還有要500的。”
欣然點頭,接下去的采訪,有不同的患者也提到了票販子的問題。
其實在來之前,很多現實的問題他們已經有了答案,采訪的目的就是從患者的口中引出這些答案。
采訪了近二十個患者後,欣然結束了第一階段的拍攝,第二階段的拍攝任務,就是要弄清楚票販子的活動,等節目播出時,得讓觀眾明白票販子是如何操作的。
趁著中間的空隙,攝製組分成了兩撥,一撥由欣然主導,采訪醫院的主治醫生,另一撥由攝製組的工作人員進行隱藏式拍攝,戴著針孔攝像頭,冒充患者,向號單子購買專家號。
這時候天已經大亮,太陽也升了起來,統籌蔣雲美從醫院外的大街上給攝製組買回了早飯,也就是一些簡單的豆漿油條包子。
“欣然姐,你餓不餓,我把早飯買回來了,大家先吃了早飯再說吧。”
“嗯,那大家先吃吧,吃飽了才有力氣乾活。”
攝製組的所有人,都是從半夜開始就忙到現在,說是饑腸轆轆也不為過。
大家紛紛回到采訪車內,開始補充能量。
欣然回頭看了一眼掛號大廳,好些已經排了幾個小時的患者,但此時依然沒能吃上一口熱的,她心中萬分同情,卻不能有什麼作為。
即便她今天看到了,即便是給所有人買份吃的,可明天呢,後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