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這個人,待棠寧的臉色一恢複,他便迫不及待地背起她就往毒手藥聖的幽蘭穀而去,可結果他才剛見到他的麵,對方的眼神就精準地落到了棠寧的臉上,並且快如閃電地給她把了把脈。
“原來這就是那位……”後麵的話毒手藥聖並沒有說完,他就鬆開了把完棠寧脈的手,繼續說道,“之前不就說了,這個人我治不了,回去等死吧!”
這頭的棠寧才剛清醒便聽到了一人斬釘截鐵地給她下了個死亡宣判。
她當即挑了挑眉,並沒有太在意。
可她不在意,葉梟卻無比的在意。
見不管他怎麼說,毒手藥聖都隻有三個字,治不了。
焦急之下,竟真叫他想到了一個可能醫治得了棠寧的地方來。
要知道葉梟當初之所以會中毒,主要還是因為殺了一個來自苗疆五蝶寨的人,這才被他臨死之前陰了一把,中了這無覺之毒,他之前還知道晏大哥還預備去找這麼個地方,但後來不知為何又沒去了。
現在想來,他之所以沒去恐怕也是因為遇到了寒玉冰體的棠棠。
在心裡打定了主意的葉梟,當即又再次背起棠寧開始往苗疆的方向趕去,他的輕功夠快,肯定能以最快的速度趕到那兒。
棠寧這邊就隨他折騰,一路上看著葉梟,根本連歇息時間都沒有,往往她在他的背上睡了一覺醒來,他還在用輕功趕著路,最終竟然真的讓他在十日內找到了五蝶寨的寨子門口。
棠寧有些詫異地看著頭頂上方用綠漆寫著的五蝶寨三個大字,然後就看到臉上根本沒剩下多少血色的葉梟背著她,還沒來得及喊話,破空之聲響起,葉梟急速後退,隨後一連排,大約五支長箭就射在了兩人剛剛站立的地方。
若不是葉梟退的足夠及時,恐怕此時的兩人早已被射成了篩子,更彆說她好像還瞥到那長箭的箭尖上閃爍著的幽幽藍光,用腳趾頭想也知道肯定有毒。
看來這所謂的五蝶寨的人很不友好啊。
她眯了眯眼,這麼想到。
然後伏在葉梟堅實後背上的棠寧就看到幾個穿的花裡胡哨,鼻子,耳朵全都掛了銀飾的男人拉緊了長弓對準了他們,“五蝶寨之界,外人止步,否則……”
先兵後禮,足夠嚇退一大波人。
可葉梟卻並不在這一波人的範圍之內,他看了男人手中的弓箭一眼,隨後揚聲喊道,“在下,葉梟,有事相求,五蝶寨,寨主!”
“葉梟!第一殺手葉梟!”
站在最中央的男人驚愕地喊了這麼一聲,隨後緩緩收回了手中的弓箭,在身旁另一個拉緊弓箭的矮個子男人耳邊小聲地說了些什麼,那人便立馬收回弓箭,快速地往寨子裡跑去。
不一會兒,五蝶寨裡頭就跑出來了烏泱泱一大幫人,為首的是個包著厚厚的頭巾,眉毛都已經白了的老人,隻見他目光如電地朝葉梟看了過來,隨後朗聲問道,“你就是葉梟?殺了我那個叛寨的逆徒的葉梟?”
“如果,你說的,那個人,是朗布,是我。”
“好,好,很好……”
老人大笑著不住點頭,可很快他的笑意瞬間一收,眼神狠戾地朝葉梟看了過來,“雖然朗布他背叛了寨子,甚至連鎮寨之寶都一並盜走了,確實該死。可他怎麼都算是我五蝶寨的人,也是我鬆邁的嫡親弟子,即便他真的該死,也該由我鬆邁動手,怎麼也輪不到你一個外人。”
他一說完,所有跟在他身後的五蝶寨中人都目露凶光地朝葉梟看了過來。
這種古老的寨子,從來都格外團結,他們的人即便是犯了天大的錯,也隻能他們自己的人來殺,並且到時候還需要進行特殊的葬禮,因為隻有這樣,來世他們才能再次投胎回他們的寨子。
可如今,那位判寨的叛徒不僅被外人殺了,連葬禮都舉行不了,這便是他們發怒的地方。
“剛剛聽我的徒弟跟我說,你之所以來五蝶寨,還是對我有事相求,該不會是為了你身上的女娃娃吧?”白眉老人再一次開了口,“瞧她的樣子,該不是中了我們寨子的鎮寨之寶,無覺之毒吧?”
聞言,葉梟的眼睛登時就亮了起來。
“正是。”
“你帶她過來,應該是為了求醫,確實,我們寨子裡的確有無覺之毒的伴生蝴蝶,可以將毒素從她的體內吸出,不過吸出之後,她以後將再也不能習武,甚至五覺也會有一處徹底失靈,可能以後會看不見,也可能聽不見……但性命還是可以保住的。”
說完不顧葉梟那滿臉的期待驚喜,白眉老人頓了頓,然後說道,“不過,我們憑什麼要救你這個寨子的仇人帶來的女娃娃……”
他的話還沒說完,葉梟便連忙將棠寧放了下來,隨後撲通一聲就朝白眉老人跪了下來,“請寨主,救命!”
說完就砰砰砰地磕起頭來,而這一頭的棠寧看著這樣的葉梟,微微偏開了視線。
一連磕了好幾個,那白眉老人才終於再次出了聲,“救可以救,如果是一般人,我們可能也就稍微為難下,就救了,可你……”
說著他頓了下,“如果想要讓我們救她,就非得過我們五蝶寨的離寨關不可,就當你幫朗布闖的,闖過離寨關,他便再也不是我五蝶寨的人,那他的生死也就與我們再無關係,你殺了他的事情也就能一筆勾銷。”
這樣封閉古老的小寨子,恐怕向來不許進也不許出的,所謂的離寨關,恐怕也不會那麼簡單。
棠寧才剛想到這裡,身側的葉梟就已經忙不迭地應下了。
“葉梟!”
她連忙開口喚了他一聲,卻不想下一秒對方就已經伸手過來輕輕給她整理好身上的白色披風,抬手扶起了她,便隨著那白眉老人往寨子裡頭走去。
“放心,我肯定,會,闖過去的,到時候,你就好了,就開心了!”
邊走葉梟邊信心滿滿地這樣說道。
等到了所謂的離寨關,他們便看到了一條蜿蜒兩裡的荊棘之路,路的儘頭則早就站了兩排手持木棍的男人,一眼看上去竟然有百人之多。
而這時白眉老人的要求也提了出來,那就是讓葉梟赤腳,三跪九叩地走完這兩裡的荊棘路,然後在寨中青壯的棒陣下走出來,就算他過了他們的離寨關。
聽老人說的這樣簡單,但棠寧知道絕不會這般簡單,當即就想伸手去拉葉梟的衣袖,卻不想被他反手輕握了手指,隨後轉頭對棠寧露出了個笑之後便來到了那荊棘之路的麵前,脫掉了自己的鞋襪。
然後便在所有人的注目下,抬腳踩在了那荊棘之上,跪下,就磕了一個頭。
便是這麼一個頭,棠寧便立馬發現這砍死平常的荊棘的奇異之處來。
荊棘有毒!
就是不知道是什麼樣的毒了,看了眼後頭的棒陣,棠寧就知道這毒絕不會是平常之毒。
隨後她直接站起身來,大喊道,“葉梟,我不需要你這麼多事,不要再磕頭了,出來吧,葉梟!”
可毒荊棘之上的少年,卻像是完全沒有聽到她的聲音似的,繼續三步一跪,九步一叩首,臉上很快就蔓延上了濃濃的黑氣,連身子都控製不住地微微顫抖了起來,牙齒更是在口中咯咯作響著。
“葉梟!我讓你出來你沒聽到嗎?不要再磕了……”
棠寧繼續說道。
可對方不僅充耳不聞,還以最快的速度淌過了這條荊棘之路,來到了棒陣的麵前。
棠寧看著他那搖搖晃晃,連站都站不穩的架勢,直接就要朝棒陣的地方衝去,卻不想一看她有異動,五蝶寨的姑娘們便立馬上前,一把攔住了她。
然後棠寧就驚恐地看到葉梟的腳才剛踏入棒陣的地界,下一秒雨點般的木棒就朝他的全身各個部位打了過來,對方的武功則像是完全沒了似的,瞬間就被那木棒打倒在地,張口哇的一聲就吐出了口鮮血來。
“葉梟!夠了,夠了,停下,我讓你們停下,你們聽不見,我不解我身上的毒了,停下,現在就停下,葉梟,趕緊開口讓他們停下!”
被攔住額棠寧眼眶發紅地這樣喊道。
可葉梟不僅沒讓他們停止,反而還在這密集的毒打下,強撐著抬起頭,就開始緩慢地往前頭爬去,幾乎每一個動作都會帶出一條鮮紅的血跡,沒一會,所謂的棒陣裡頭就已經布滿了葉梟的鮮血,不斷揚起落下的木棒上也都染上了濃稠的血跡。
便是這時,其中一人竟然抬起木棍來對準了葉梟的胳膊就狠狠砸了下去,哢擦一聲脆響,葉梟克製不住地悶哼了一聲,然後他的右手就軟綿綿地垂在身側,竟再也用不上力了。
見狀,眼淚毫無征兆地便從棠寧努力睜大的雙眼之中落了下來。
“值得嗎?葉梟,我根本就不喜歡你,你為我這麼付出值得嗎?我們有什麼關係嗎?什麼關係都沒有,我甚至到現在都還是晏行之的妻子,你這樣付出是沒有任何回報的,我讓你停下來,你聽不見嗎!!”
棠寧壓抑著哭腔地這麼喊道。
可葉梟卻仍然無知無覺地用剩下的左手繼續往前趴著。
棠寧隻覺得眼前除了紅就隻剩下紅,血的腥味鑽進她的鼻腔裡,甚至讓她有些想嘔。
她緩緩,緩緩滑到在地,看著不遠處一步一步往前爬著的葉梟,眼淚就跟斷了線的珠子似的,不斷地往下落下。
淚水迷蒙了她的雙眼,眼前的一切都在她的眼中模糊了起來。
她不知道自己就這麼呆愣愣地看了多久,也不知道葉梟爬了多久,等到擊打的聲音停歇之時,棠寧便立刻感覺到自己身上的禁錮瞬間一消。
她連忙跌跌撞撞地從地上爬了起來,然後緩緩來到了棒陣中血肉模糊的葉梟的身邊,伸手輕輕,輕輕將他的頭抱起來,放在自己的膝蓋上。
眼淚就這樣一下又一下地砸在葉梟的臉上,他染了血的睫毛輕顫了顫,隨後緩緩睜開眼,衝著棠寧慢慢就露出了個大大的笑容來。
“真的,值得嗎?”
棠寧嘶啞著聲音這麼說道。
聽到棠寧的問話,葉梟張了張嘴,棠寧將耳朵湊了上去,隻聽到了一個笑字。
聞言,她的眼淚頓時掉了更凶了,但還是對著葉梟,慢慢揚起了嘴角,露出了個笑來。
葉梟看著棠寧那淚中帶笑的模樣,在心裡輕聲回答了句——值得。
隻要她活著,開心地活著,就什麼都值得。
他喜歡看她笑,最開心的那種笑。
晏大哥以前一直說他恐怕這一輩子都沒法開竅了,也沒法嘗試一下情愛的滋味了,可現在他已經嘗到了。
有點疼,不,不是有點疼,是很疼,她的眼淚砸到他的身上太疼了,疼得他直接顫顫巍巍地抬起手來。
“不,哭……”
葉梟用儘全身力氣地這樣說道。
怎麼沒有關係?你是我的妻子,做了那種事情,給我做了糕點,收了我禮物的妻子。我就該照顧你一生一世,讓你一直健健康康,開開心心,長命百歲才對,不要哭了,哭得他好疼,真的好疼……
他的手繼續往上抬著,似是想要給棠寧擦去那令他疼痛的眼淚,隻可惜指尖才剛觸及到棠寧的臉頰,在上頭留下一個血印之後,少年的左手便立刻落了下來。
葉梟當前好感度: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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