尷尬的澡一洗完,可能是文讓透露了點風給老嬤嬤聽了,心裡頭知曉這個陛下特意帶進宮的女子與後宮裡的其他嬪妃略略有些不同,伺候了整個洗澡過程的老嬤嬤斟酌了下,還是跪在棠寧的麵前,小聲地與她交代了一些女子初次承歡需要注意的事項,免得眼前這個嬌嬌俏俏的美人,什麼時候得罪了陛下也不知道。
一聽到初次這個詞,一旁的春檀與春綿頓時不可思議地朝棠寧看了過來,猝不及防下,被功力深厚的老嬤嬤點破這種事情的棠寧,當場表演了個臉頰爆紅。
隻是她還未來得及解釋些什麼,就立刻又聽到一道聲音饒有興趣地響了起來,“哦?竟是如此嗎?”
說話間,一隻手便慢條斯理地掀開了麵前的簾子,一襲黑衣的司徒鄞便斜靠在身側的柱子上,眼神放肆地朝棠寧看了過來。
“陛下萬福。”
一時間,屋內的宮女、嬤嬤們直接跪了一地。
坐在床上的棠寧趕忙站起身來,還未來得及行禮,便聽到司徒鄞讓屋裡的人全退下的命令。
聽到這麼個要求,棠寧登時屏住了呼吸,手指也瞬間絞到了一起,哪裡還記得什麼行禮不行禮。
窸窸窣窣的聲音逐漸消失之後,屋內一下就安靜了下來,很快棠寧便聽到了司徒鄞的腳步不住往她這邊走來的聲音,隨著男子的逼近,棠寧簡直心跳如擂鼓。
就在她的心跳的速度飆至最高點的時候,一隻手臂忽然出現在了她的身前,毫無準備下,棠寧直接被麵前之人帶到了身後柔軟的床榻之上。
棠寧猛地吸了口氣,卻發現司徒鄞早已自發自動地調整好了姿勢,將她整個人都抱入了自己的懷中,更將臉頰深深地埋進了她的脖頸當中。
“好累啊,想睡覺了……”
說著,司徒鄞又緊了緊自己的手臂,閉著眼的模樣像是真的隻是想單純地睡上一覺似的。
感受到對方噴灑在她肌膚上那均勻的呼吸,原先還僵硬得跟什麼一樣的棠寧,竟也慢慢、慢慢放鬆了下來,同樣有一段時日沒能好好睡上一覺的棠寧,這樣一放鬆,困意直接侵襲而來。
就在她快要一腳踏入夢鄉之時——
“怎麼還是初次?是朕那外甥不行嗎?”
司徒鄞遲來的發問突然在棠寧的耳邊炸響開來。
“不是,當初的成親就是一場意外,我們說好了先從朋友做起,所以……”
因為困得思維變緩,下意識說了實話的棠寧,待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些什麼之後,整個人驟然一驚,睡意早已被嚇得無影無蹤的她,猛地睜開雙眼,轉頭,便與司徒鄞染著點點笑意的漆黑雙眸直接就對視到了一起。
“原來是這樣啊……”
司徒鄞輕挑了下眉,看著棠寧滿含警惕不安的雙眸,忽然又再次閉上了雙眼,“實在是太困了,朕先睡了。”
僅留下這麼一句話之後,他便再次毫無負罪感地均勻呼吸了起來,一副好似已經睡熟了的模樣,徒留棠寧一直緊緊盯著他的睡顏,不敢有絲毫的放鬆。盯著盯著,因為實在太困,睡意再次來襲,她連忙用力閉了閉眼,不敢讓自己再睡,可到底抵不過沉沉的睡意,睫毛輕顫,人就再次睡了過去。
她這頭剛睡,另一頭司徒鄞便直接彎了彎嘴角。
殿內一片沉靜,床上兩人沉沉睡著,如同一幅絕美到極致的畫卷。
可棠寧能睡著,帶傷跪在棠寧被燒得一片焦黑的屍首旁的賀蘭箬卻根本沒有一絲的睡意。
之後的三日,皆是如此,直至他徹底暈倒在了棠寧的靈前。
可以說,此時的賀蘭箬已經完全忘記了紀慕清的存在了,還是他的好二叔二嬸,見紀慕清的情況越來越不妙,主動幫著叫了大夫。
畢竟對他們來說,這位紀小姐在這世上一日,就一日是賀蘭箬永遠也洗不淨抹不去的汙點,這麼好的把柄,他們怎麼能允許她就這麼輕易沒了呢?
沒了她,再加上棠寧也已經死了,等這些事情漸漸淡去,賀蘭箬就有借口再娶上一位出身次一些的妻子,那怎麼能行!
所以,不論如何,他們都決不允許這位紀小姐有一絲一毫的閃失。
而這一頭,青平長公主一聽說賀蘭箬昏迷過去的消息,當即便不顧自己的身體,就立刻在丫鬟們的攙扶下,來到了賀蘭箬的病床前。
也是這時,她才驟然發現她的阿箬何時變得這般消瘦憔悴了,若不是他的胸口還在微微起伏著,她甚至都要懷疑,躺在她麵前的人是不是早已成了一具屍體了。
到底是從自己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即便青平長公主再如何氣憤,如何為棠寧難受不甘,瞧見賀蘭箬如今的模樣,她的心裡也是心疼的,何況……
坐在賀蘭箬床前,青平長公主小心翼翼地用熱絹布給他擦了擦臉,隨即伸手輕輕撫了撫賀蘭箬的臉頰。
何況棠寧還不一定是真的死了。
其實這樣的念頭這幾日一直在她的心中盤桓著。
因為不管她怎麼想,棠寧也不是脆弱到那麼輕易就死在火裡的人,再加上她先前來到她身旁時說過的那些話,實在是叫青平長公主越想越不對勁。
更不對勁的還有將軍府裡的人,棠寧死了,他們怎麼就能這般平靜平淡,即便是哭,也沒有太過悲傷。
還有一個疑點,那就是,她不過隻是在宮門口跪了一天,連免死金牌都沒拿出來,皇帝怎麼就突然放了阿箬與紀慕清出來?甚至就連處罰也隻給了個不痛不癢的貶為庶人,這等懲罰與阿箬所犯的重罪實在是一個天一個地的差彆。
京城裡的人都說什麼皇帝是因為在意她,才會愛屋及烏地免了阿箬的罪責。
可據她所知,司徒鄞絕不是這種感情用事的人。
兩種事情一結合,一個不可思議的猜測便直接湧上了輕功長公主的心頭。
可那人是司徒鄞啊,向來不近女色的司徒鄞,如何會為了一個女子……
越想,青平長公主就越是覺得荒誕。
等了五日,終於等到賀蘭箬從昏迷當中蘇醒過來之後,又讓他養了兩日,帶著懷疑,青平長公主借口謝恩,便直接領著賀蘭箬進了宮。
因著擔心見到賀蘭箬,司徒鄞會立刻大發雷霆,青平長公主命賀蘭箬在外頭先等著,自己率先請求去見了司徒鄞。
她這邊才在偏殿等了沒多久,便立刻被人傳入了主殿,見到了司徒鄞。
與此同時,表情麻木、眼神死寂的賀蘭箬,跟個木樁似的在原地等了沒一會兒,就忽然聽到了一陣熟悉的啾啾的聲音在他的耳旁響了起來。
啾啾……
賀蘭箬的眼珠輕輕轉動了下,隨即便抬起頭來在空中尋了尋,這才在一側的屋簷上,看到那隻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小青鳥。
這鳥兒自從棠寧與他成親之後,他就直接給了棠寧,讓她養著。
棠寧……離開後,他並沒有看到這隻鳥兒,還以為它也跟著遭遇了不測的賀蘭箬,今日忽然又見到了這青鳥,眼眶不由自主地酸澀了起來。
“啾啾,過來。”
賀蘭箬啞著聲音這麼喚了一聲。
可誰知他不喚還好,一喚那青鳥便立刻撲棱著小翅膀頭也不回地往前飛去。
已經失去了棠寧,不願意再失去他們之間用來傳信的鳥兒的賀蘭箬,一時間,也顧不上其他,就直接追了上去,越追路越偏,甚至都已經說不上是路了,偏偏這鳥兒還跟有靈性似的,他追上來了,它就繼續往前飛,腳步一停,它就也跟著一並停了下來,還立在前頭的樹枝上,歪著小腦袋地朝他看來。
這麼一副表現,賀蘭箬幾乎一下就明白了這鳥兒分明就是在給他引路。
可這裡是皇宮,它要引他去哪裡呢?
難不成他在宮裡還有什麼認識的人嗎?
即便這麼想著,賀蘭箬卻還是繼續跟在青鳥的身後,不為其他,隻為了將它帶回去。
可誰知,他撥著麵前的草葉樹枝,很快眼前就豁然開朗了起來,小鳥也不再飛了。
“都說了不用毯子了,不用春綿你特意跑上一趟的。”
熟悉的聲音忽然在賀蘭箬的耳邊炸響開來,直接炸了他一個毫無準備。
賀蘭箬的眼睛猛地瞪圓,就在他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甚至是幻聽的時候又聽到了屬於丫鬟春綿元氣滿滿的聲音。
“要的要的,天氣還有些涼,小姐你身子一向不好,需要好好照顧的,我先回未央宮了。”
“嗯。”
棠寧笑著應了聲,便繼續賞起麵前的花來。
可沒一會兒,她就又聽到了身後傳來的一陣腳步聲,聽到這聲音,正摸著懷中白色狸奴的棠寧,頗有些無奈地轉過頭來,“是不是又迷路了?還是忘記帶什麼東西了?”
隨後,看清楚身後那人通紅的雙眼,她的笑容就這麼僵在了嘴邊。
“棠……寧……”
她聽到身後之人抖著聲音這麼喚了她一聲。,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