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被炮灰的真千金(四十二)(1 / 2)

賀蘭箬真切的告白,猶在她的耳畔不斷回響,可棠寧卻已經沒有太多的心思去回味了,隻因為牽著她的手的司徒鄞,此時正越走越快,越來越快。

棠寧的個頭雖說在女子當中已經是比較高挑的了,可在司徒鄞的麵前仍舊有些不夠看。這不,此時差不多已經算是被用力拉著她手掌的司徒鄞,半拖著往前走了。無奈之下,她隻能用上小跑步,依然有些跟不上趟。

隨著司徒鄞的步伐往前走著,棠寧抽空看了眼身旁的男子,看著他繃得緊緊的下顎角,緊抿到一起的雙唇,漆黑的眸子更布滿了夏季暴風雨來臨之前的沉沉陰雲。

可以說,此時的司徒鄞,心裡頭的不開心已然積攢到了一個臨界點,一旦遇到一點小小的刺撓,都能立刻爆-炸開來。

兩人維持著這樣的行進速度,不消片刻,就已然踏進了棠寧現如今居住的未央宮。

才剛進了宮殿,司徒鄞便略一揮手,旋即,原先還候在殿中的春綿、春檀並其他伺候的一眾宮女太監們,便立刻被司徒鄞的手下第一時間一起趕了出來。

被趕出來後,春綿擔憂至極地拉了拉身旁的春檀的衣袖,剛想開口說些什麼,卻直接被對方眼神給瞪得一個字都沒問出來。

可實際,向來聰慧的春檀從沒見過這樣令人心驚膽戰的司徒鄞,也頗有些開始六神無主了起來。

聽聞,今日賀蘭箬還在皇宮裡出現過,直覺陛下與娘娘如今的模樣定是與賀蘭箬脫不開乾係的春檀,早已在心裡將這個害人精翻來覆去罵了上萬遍了。

並不知曉,殿外的春綿、春檀早已在心裡給她捏了把汗的棠寧,看著殿中的人刹那間消失了個無影無蹤,看著背對著她而站的司徒鄞,抿了抿唇,往前走了兩步,剛想開口說些什麼。

不曾想她的手剛觸到麵前之人的衣裳,對方便頓時像是早有察覺了一般,猛地轉過身來,在棠寧還沒看清楚對方表情之時,一陣天旋地轉,毫無任何準備的棠寧便立刻被人徑直撲倒在了身後柔軟的床榻之上。

而此時已經完全陷入到了床榻之中的棠寧,看著身上之人猩紅著一雙眼,目不轉睛地朝她看來,眼中布滿了野獸一般凶戾的光輝。

讓棠寧一時間都仿佛覺得此時壓著她的並不是個正常的人類,而是一隻來自山林的大型獵食動物。

便是這時,先前聽完了賀蘭箬所謂最後告白的棠寧,可能是因為演戲太過的投入,再加上躺倒在床上的緣故,眼眶之中一直噙著的一顆淚,霎時間便順著她的眼角劃了下來。

即便如此,她仍舊是睜著一雙大大的眼睛,屏息看著如獸類一般弓著身子,壓在她身上的男人的眼。

一看到這滴淚,司徒鄞壓著棠寧手腕的雙手也跟著收緊了些,同時眼眸也跟著眯了眯。

“怎麼?感動了?心疼了?想要後悔了?”

問著這些話的司徒鄞,眼神自始至終都沒有離開過棠寧的臉龐,似是不願意錯過她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

“沒有……”

棠寧微皺了下眉。

“沒有?你……”

司徒鄞挑眉,剛想說些什麼,下一秒腰身便被身-下的棠寧忽然伸手抱住,猝不及防,直接壓上了一片柔軟的司徒鄞的眼眸微睜,隨後就聽到棠寧在他耳邊軟聲道,“你放心,隻要是我說過的話,做過的事,我就永遠都不會後悔,更不會回頭……至於其他,你給我一些時間可好,隻要一些就好,好不好?”

以前見慣了那些他一變臉,就抖若篩糠,隻恨不得用腳在地上刨個洞,好將自己完全埋進的妃嬪們,第一次被人這樣應對的司徒鄞大腦直接就空白了兩秒,這讓他失去了第一時間從棠寧柔軟懷抱中掙脫的機會,待他回過神來,聽完棠寧的話之後,隻覺得她都把話說成這樣了,他還能怎麼辦!

緩緩、緩緩將頭埋下,埋進到棠寧的頸窩裡,明明鼻尖能嗅到這般濃鬱的香味,偏偏司徒鄞仍然覺得心裡不高興,說不出來的不高興。

可就連他自己更有些想不通他到底有什麼好不開心的,他百般算計想要得到的人現在已經在他的身邊了不是嗎?而他自己的頭風之症,也因為棠寧身上的香味,症狀減輕許多了。

他所求的不就是她身上的香味,現如今也得到了,那他到底還在不高興些什麼!

心裡這麼說,可司徒鄞就是覺得心裡煩,悶,不舒坦。

這樣的不舒坦,就是連此時棠寧身上的香味都撫慰不了了,相反,越是抱著她,他的心裡就越煩。

因為太煩了,司徒鄞忽然鬆開懷抱,甚至連一句話都沒給棠寧留下就徑直朝門外走去。

這一頭,棠寧緩緩坐起身,沉默望著對方離去的背影,心裡卻輕挑了挑眉。

晚上陛下不來未央宮了。

沒一會兒,棠寧就收到了這樣的消息。

未央宮裡,棠寧的反應暫且不提,司徒鄞這頭卻已經下定決心要好好弄清楚自己心煩意亂的原因,甚至還打算叫太醫院的方院令過來給他好好把把脈,看是不是他體內的毒已經遊走到心臟的位置,才使得他時不時就不舒坦一回,不然明明他以前隻有腦袋疼,為何好端端的,現在連心口都開始不舒服起來了?

除了毒,他完全想不到其他任何的原因。

得了司徒鄞的傳見,方院令因為害怕陛下真出了什麼其他的問題,當即什麼都顧不上,便立刻帶著太醫院上上下下,老老小小全部二三十個人,滿滿當當地站了一殿,肅著臉邊給司徒鄞號脈,邊聽他形容著現在自己的症狀。

“朕體內的毒是不是已然克製不住了,聽聞毒入心臟就已是神仙難救,不然朕怎會在寧妃娘娘麵前,就心裡各種不舒坦……還有朕那個外甥,都到那種時候了,還跟朕的寧妃娘娘說那種話,不就是想她分開了都還記著他的好,忘不了他嗎?你們說,他是不是其心可誅?”

太醫院的這幫人這麼多年以來都在為司徒鄞體內的劇毒而努力奮鬥著,可以說是司徒鄞心腹中的心腹,智囊中的智囊,他的命時常都要交在他們的手中。

因著棠寧身上異乎尋常的香味,他們是最早一批知道棠寧存在與曾經身份的人。

可此時這幫心腹智囊們,全都一臉呆滯地聽著司徒鄞從先前自己身上有哪裡不適,一直說到賀蘭箬到底有多心機吊……

然後又齊齊僵硬地將視線轉移到了他們的老大方院令身上。

誰曾想頭發、胡子白了一大片,向來嚴肅謹慎認真的方院令,竟聽得一臉的津津有味,臉上甚至還因著司徒鄞的控訴配合地露出憤怒的表情來。

看得這幫從小就隻會研究醫和毒的愣頭青們,表情愈發地呆滯了,呆到仿佛下一秒就能口露涎水,阿巴阿巴地叫起來。

然後這幫人就這麼聽著他們英明神武,一怒伏屍百萬的陛下和他們自來深不可測,知識淵博的院令大人,就這麼一個逗一個捧的,說了一下午的“相聲”。

到了最後,方院令這才收回了自己搭在了司徒鄞手腕上的手指,一臉醫者父母心地勸道,“陛下的毒應是還未達至心室,之所以會心裡不舒坦,微臣猜測可能是毒素在陛下的體內肆意作祟的緣故,再加上寧妃娘娘的體香對陛下體內的劇毒有這特殊的壓製作用。所以,微臣鬥膽懇請陛下,若是可以,定要與寧妃娘娘,時刻不離,切記莫忘。”

一聽到方院令這樣鄭重其事的交代,先前因為心裡不舒坦而一時衝動讓身邊的大太監去了未央宮裡交代了他晚上不過去,而愈發煩亂不堪,甚至隱隱後悔到連奏折都看不下去的司徒鄞,嘴角剛剛翹起,就被他壓了下來,還掩飾性地輕咳了聲。

“院令此話當真?”

“微臣句句肺腑。”

“行了,朕知道了,你們先下去吧。”

“喏。”

得了司徒鄞命令,做了一下午擺設的眾太醫們,當即就跟著方院令退了下去。

直到走出去了好遠,他們這才小心翼翼地湊到了方院令的身旁,表情擔憂地不行開口問起了方院令,是否陛下體內之毒又起了什麼變化?嚴重與否?

“……隻可惜後來陛下都在說些什麼賀蘭小公爺,寧妃娘娘之類聽不懂的話,病情提及極少,唉……”

其中一人頗有些可惜地這般歎道。

誰料他的話音剛落,就被方院令賞了一記悶栗。

“憨貨。”

“都是憨貨!”

“陛下那哪是中毒之症?他是春心萌……咳咳!”方院令掩飾地輕咳了聲,卻見身旁這些個到如今都沒成親的弟子們仍舊傻不愣登地看著他,方院令無趣地放下了擋住嘴唇的手。

都是沒媳婦的光棍,他跟他們說什麼!

方院令抬腳往前走去。

並不知道外頭還發生了這麼一出的司徒鄞待這幫人一走,整個人好似又舒坦了不少。

倒不是他想去未央宮,他心裡還不舒坦著呢,可方院令交代了,他因著體內之毒,不得不與棠寧時刻不離。

就是如此。

司徒鄞在心裡這般想完之後,莫名的,批閱奏折的心情又來了,心頭那股子沉甸甸的不適感也很快消散不見了。

夜晚,未央宮裡。

在春檀、春綿的服侍下,剛剛沐浴完的棠寧瞧著白日裡還好好的,到了晚上卻忽然狂風大作的天空,微微蹙了蹙眉。

“既然陛下今日不過來了,春綿、春檀你們二人就將殿門關上了吧,風太大了,晚上我瞧著像是要下大雨的,廊下的那幾盆蘭花你們彆忘了命人搬到屋裡頭來,它們嬌貴的很,曉得嗎?”

“知道了,娘娘,您都已經交代三遍了……”

雖說陛下沒來,可她們見棠寧的表情並沒有太過失落,就連春綿都有心情跟棠寧打趣了,然後就被棠寧罵了句促狹鬼。

春綿才不在意棠寧的罵呢,依舊笑嘻嘻地邊命人搬著花,邊繼續逗棠寧開心。

最後還是春檀出麵,說是門口風大,彆叫棠寧著了涼,才終於結束了這段主仆快樂時光。

半夜,棠寧正半夢半醒之間,忽然聽到一陣花盆被打破的聲音,知曉應是自己叫人放在殿內的那幾盆蘭花被忽然踏進殿中的賊人踢翻了的棠寧,整個人驀地睜開雙眼,然後緩緩坐起身來。

因著她睡覺自來就不喜旁邊有人伺候,所以偌大的殿中根本就沒什麼宮女,現在就算喊也來不及了的棠寧,竟直接赤腳從床上下來,隨手拿起一隻木凳,便悄無聲息地朝外殿走去。

剛跟貓兒似的來到外殿,她便看到外頭正背對著她站著一個朦朧的黑影,她幾乎想都沒想地就舉起了手中的木凳徑直朝那人凶狠地砸去。

可能是她的動作帶起的風太大,那人在凳子砸下來的一瞬,直接就轉過身來朝她看了過來。

不轉過身來,棠寧還有些擔心砸不到要害,轉過身來,棠寧的動作就更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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