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陸離江卻牽著他不鬆開,依然細細地撫摸他的手背,凝視著他繼續問:“那要是我晚上發病呢?”
是萬般不舍的姿態。
問完,他垂睫,語氣也更低,“岩岩,你知道的,我發病時很突然,如果你恰好不在身邊,我連打電話都沒辦法。”
隻這麼一句,青岩便想起上個夜晚,陸離江跌落在床下的手機。
他不禁想,當時陸離江是在發病時,試圖給他電話嗎?
結果因為太疼了,手機都握不住?
隻想想,青岩的心就狠狠一縮,疼痛從內至外。
再看陽光下的陸離江——
他垂著頭盯著兩人相握的手,睫毛聳拉下來,不知是否周圍一片雪白的原因,高挺矜貴的他染上了孤寂與悲傷色彩。
青岩心頭一軟,更加心疼與不舍。
他回握住陸離江的手,抿了抿唇,低聲跟他商量:“要不你住我那……”
他後麵還有話,想解釋給陸離江。
——因為我哥哥給我安排了保姆,如果我天天不在公寓,哥哥會發現的。
可這些解釋他一句都未來得及說,就見陽光下的陸離江彎了眉眼和嘴角,語氣略急地應下了他的提議:“好啊。”
還用上了語氣詞,可見有多歡愉。
青岩愣愣地望著身側的人,不禁有些懷疑陸離江剛難過的模樣,是真是假?
這樣的場景,他印象裡還發生過一次——
是陸離江生日那晚,他抱著他,說自己雖時日無多,但彆人有的他都會給他,同樣的彆人有的,他也希望有。
所以非要纏著他喊哥哥。
聽到他談及僅有的兩年生命,他心疼壞了,雖然羞恥,還是如了他的願喊了。
那時夜太黑,他看不見陸離江的神情,但還是在黢黑的夜裡聽到他輕笑一聲。
也如現在這般輕快歡愉。
隨後,他還緊緊將他擁進了懷裡,像是要把他嵌入骨血裡。
那時他心裡沉重,隻當陸離江也如自己珍視他那般珍視自己,現在想想好似哪裡不對。
很可能陸離江是故意?
青岩還未來得及分辨,陸離江便牽著他的手往他公寓那邊去了,走路帶風,興致頗好。
好似他們不是寒假回家,而是出門度假。
見陸離江高興,青岩的心也輕輕飛揚起來。
他沒再糾結陸離江此前的悲傷是真是假,反正不管陸離江是真的難過,還是對他用了點小計謀,在不違背原則的情況下,他都願意迎合他。
思及此,青岩盯著他被陸離江拉著的手,輕輕翹了翹嘴角。
青岩的公寓跟陸離江的公寓裝修風格不同。
——藍白色調,偏地中海風格,乾淨清新,像小王子的歐式城堡。
不用想,這肯定是他學藝術的媽媽親手操辦的。
寒假前,青岩來過一次,對這邊的結構很熟悉。
主臥在二樓,對麵就是客臥。
他想得很好,他跟陸離江就住門對門的兩間臥室,這樣即便陸離江晚上突然發病,他也能第一時間趕到了。
他正準備問陸離江喜歡那一間時,陸離江很自覺的,將自己跟他的行李全部提到了主臥。
青岩立在臥室門邊,瞅著兩個挨在一起的行李箱,沉默了。
陸離江走至他身邊,見他沉默,十分不解地追問:“怎麼了?我們不住這間,住對麵?”
能怎麼?!
他確實心軟,同意了陸離江搬到他公寓裡,跟他一起住。
但不是一起住主臥,更不是一起住對麵次臥!
他是擔心陸離江發病時,他不在。可他更擔心天天跟陸離江睡一張床上,會控製不住自己。
畢竟……他是個連做夢,都能想念陸離江幫他的人。
但見陸離江一臉茫然、認真又純情的模樣,青岩咬了咬牙,違背本心地回:“沒事,是這間。”
——想想陸離江的健康,青岩,你不能亂來。
——隻要你控製住好自己,就會跟之前幾次一樣,隻是抱著睡覺,沒事的。
青岩在心裡告誡自己,同時也在安慰自己!
做好心理建設,他跟陸離江一起收拾了下不多的行李,當兩人的物品擺放在一起時,青岩忽然覺得滿足又心安。
如他所想,他們吃過飯就開始刷題,效率很高,並沒有因為住在一起就影響彼此。
相反跟在宿舍時一樣,遇到難題,兩人還能及時交流,事半功倍。
第一天一切正常,甚至連晚上睡覺,兩人都隻是虛虛相擁,沒有任何意外。
但令青岩沒想到的是,意外雖遲但到。
發生在第二天清晨。
倒不是他跟陸離江沒控製住發生了關係,也不是陸離江突然發病出了事。
而是他剛打開臥室門準備去洗漱,就看到了冷著臉,抱臂站在他門口的青越。
青越淡淡地瞟了眼穿著單薄睡衣的他,又犀利地望向床上還沒起的陸離江,繼而衝他冷哼一聲,不陰不陽地道:“怎麼,臥室裡不能洗漱嗎?
大冷天的往外跑,就這麼怕打擾他睡覺?
青岩,你到底是有多疼他,嗯?”:,,.,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