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前輩,對不起!”生得濃眉大眼黑發少年一個土下座跪倒在夏油傑麵前,眼淚汪汪地大喊道。
“起來。”夏油傑伸手將黑發少年拽了起來,神情無奈地道:“這根本就不是你錯。”
“可是……”
“我都說了,不是你錯。”夏油傑歪了歪頭,鳳眸微眯,語氣危險了幾分,“還是說,你覺得我說得不對嗎?”
“夏油前輩說什麼都是對!”黑發少年連忙說道,頓了一下,少年垮下臉,眼中滿是難過與自責,喃喃道:“可是……”
“沒有可是。”夏油傑看著眼前時間定格在三個月前學弟,抿了一下嘴唇,輕聲道:“雖然你靈魂被人利用事情讓我很生氣,但是,能夠再見到你,灰原,我很高興。”
灰原雄,東京高專二年級生,二級咒術師。四個月前,他在跟同期七海建人執行任務時候,「窗」情報有誤,誤將一級咒靈產土神當成二級咒靈,最終導致一人死亡,一人重傷。
灰原雄死亡,隻搶回了一半身體。
七海建人重傷,同時對咒術師工作產生動搖,選擇退學。
“夏油前輩……”灰原雄眼淚汪汪地看向夏油傑。
夏油傑笑了一下,抬手摸了摸灰原雄腦袋。
黑發少年身後並不存在狗狗尾巴都快甩出殘影了。
雖然每一個人都有著負麵情緒,理論上也就都擁有咒力存在,但有著咒術師天賦人依舊少得可憐,高專每一屆學生也就兩三個人,整個年級隻招到一個學生情況也不是沒有。夏油傑這一屆是他、五條悟和家入硝子三個人,而下一屆就灰原雄和七海建人兩個。
哦,現在這一屆已經沒人了。
咒術師工作,從入門開始,死亡如影隨形,活不到畢業咒術師實在是太多了。灰原雄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灰原雄從高專入學開始就是夏油傑頭號迷弟,一有機會就跟小狗似圍著夏油傑轉,沒少被五條悟嫌棄。但在夏油傑最難熬苦夏時,這個活潑樂觀學弟給了他很大慰藉。
然而,就是這麼一個活潑可愛學弟,早上時候還說著回來時候要給他和悟帶伴手禮,回來時候卻裹著白布,閉著眼睛,隻剩下殘缺半個身體。
何謂產土神?
說白了就是當地村民祭祀出來保護神。
但是,咒靈本身是從負麵情緒中誕生出來怪物,後天附加上去信仰之力並不足以改變它敵視人類內核。人們以為那是他們保護神,卻不知村中接連不斷死亡就是拜它所賜,還在灰原雄和七海建人試圖祓除產土神時候,敵視他們,認為他們是來破壞村落安寧凶手。
沒有意義。
得知灰原雄死因時,夏油傑下意識想到就是這個。
灰原雄死亡毫無意義,因為那些愚昧村民壓根不值得保護。
灰原雄死亡不是壓倒駱駝最後一根稻草,卻給予了曾經夏油傑相當沉重打擊,讓他無比清楚地意識到——咒術師是一場馬拉鬆,儘頭是同伴們屍山血海。
他這個學弟不僅是死於情報失誤,更是死於普通人惡意。
回想著當時心境,夏油傑看著眼前眉眼一如過去,半點怨憤亦無少年,輕歎了口氣。
人生老病死一如四季輪回,這世上不會有比黃泉冥府更加公平公正地方。灰原雄是個好孩子,他死後靈魂進入冥府,審判之後,自會有不錯歸處。
可這一切前提是,沒有人耍手段,將灰原雄靈魂從黃泉撈出來,利用他,差點徹底殺死他!
“灰原。”夏油傑眸光晦暗,語氣卻極為平靜,輕聲道:“你死後事情,還記得多少?”
***
時間倒回一個小時前。
夏油傑坐著虹龍,一路風馳電掣,來到了杉並區日暮神社。
日暮神社情況一如情報所寫,整個神社都扭曲進了特級咒胎半成品領域中。
夏油傑毫不猶豫地踏入了對方領域中,一路暢通無阻地來到廢棄祠堂中。
祠堂正下方,正是那口原本封印著怨憎之氣古井。
夏油傑沒有看到那個據說在古井上方結出咒胎,顯然,特級咒靈已經出生。
這樣事情對於一般咒術師而言是生死危機,但對於夏油傑而言,卻是正中下懷。
以「咒靈操術」吸收咒靈會失去了自然成長空間,夏油傑固然能夠用術式反轉給咒靈提升實力,但等特級咒靈出生後再對付它更符合夏油傑利益。
夏油傑才不想在這種事情上浪費咒力。
他並沒有急著去找那隻孵化出來特級咒靈,反而饒有興致地圍著那口據說封印了那股怨憎之氣古井轉了兩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