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原雄雖然記不得死後的一切,也不知道那個可惡的妖怪老頭是怎樣將他偷渡出了黃泉,但他很清楚,一定不是什麼正規的手段。逃獄非他所願,但也是被強行從犯了。
搞事的是明明是那個妖怪老頭,萬一黃泉冥府找上了前輩們怎麼辦!
綜上所述,找機會送他回黃泉才是正確的選擇。
思及此,灰原雄深吸了一口氣,剛想說“不”的時候,就聽到對麵的夏油前輩平靜地說道:“我知道了。”
灰原雄:“???”
“你想活。”
“等等,前輩……”
灰原雄想要說什麼,但夏油傑才不聽他的。
“第二個問題。”夏油傑一臉嚴肅,仿佛在做什麼官方的調查報告,“跟原本自己一模一樣的非人軀殼和可能長得不像自己的人類軀殼,你選擇哪一個?”
“可能……?”灰原雄一臉懵地重複道。
“不像其實都還算是小事,變成女孩也是有可能的哦。”夏油傑一本正經地嚇唬灰原雄。
“前輩!”灰原雄一下子跳起來,連連擺手,急急地道:“不管您有什麼計劃,請停止,我不需要活過來,再給我兩天,不,就一天,半天也行。”
“哪怕沒有辦法正式地告彆也可以,我就去看一眼就能夠放心地回黃泉了。”頓了一下,灰原雄有些犯愁地撓了撓臉,“至於怎麼回黃泉,這又要麻煩前輩了。”
“不行哦。”夏油傑晃了晃手指,笑眯眯地道:“灰原,要聽前輩的話。”
“夏油前輩!”
“雖然偷你出來的家夥不懷好意,但是,這是一個機會。”夏油傑正了正臉色,認真地說道。
他雖然是黃泉神子,黃泉的權二代,板上釘釘的未來黃泉之主,但因為他一直在忙自己的大義目標,所以從來沒有插手過黃泉冥府的事務。隻是身份擺在那裡,總有一些特權。
哪怕這份特權因為他現在的身份不能直接擺出來,但怎樣繞過黃泉的規則來搞點小動作,他那九世的輪回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事實上,要是在灰原雄死亡的時候,夏油傑就恢複了記憶。即使他的身體隻剩下半截,夏油傑也能夠將他複活。
可惜,現在彆說半截身體,經過處理的屍體,恐怕連點灰都沒有留下。
沒看到兩麵宿儺的手指依舊能夠在千年裡掀起無數血雨腥風嗎,咒術師的屍體是需要特殊處理的東西,以免被有心之人利用。
灰原雄隻是二級咒術師,出身普通家庭,沒有強大家族做後盾,其屍體的處理自然會走程序。即使是他們的父母,最終從高專那裡帶走的那一點骨灰都未必真的是灰原雄的骨灰,搞不好是用其他東西的灰燼來頂替。
咒術師的現實便是如此。
不過現在,灰原雄有了重來一次的機會。
「咒靈操術」也是有虛式的。
術式順轉的「漩渦」加上術式反轉的「附靈」,融合出來的虛式名叫「道成肉-身」,說白了就是受肉。
這是夏油傑從母神「眾神之母」的權能中分得的一點特權,簡化之後融入了術式中。
現在就使用這個虛式,夏油傑能立刻用咒力給灰原雄量身打造一具容器,即讓現在的灰原雄受肉。容器打造得精細點,咒術師見了也看不出灰原雄非人的身份。
但是,夏油傑不想這麼做。
就這麼弄出來的身體,看起來再像是人類也不是人類,想變強就隻能跟其他咒靈一樣不斷吞噬著其他咒靈。
果然,灰原雄需要的是人類的身體。
這個時候就需要加一點“輔料”了。
等量的靈力,還有灰原雄生前的遺傳物質。
靈力是生與正麵的力量,咒力是死與負麵的力量,相輔相成才能夠製造出真正活著的軀殼。加入灰原雄生前的遺傳物質則會讓這具軀殼完美複刻出原本的模樣,加深靈魂與軀殼的聯係。實在沒有,上數一代,從灰原雄的父母那裡拿點血也可以頂替,但長相上可能會出現隨機差異。
畢竟,即使是同父同母的兄弟姐妹,長相也不會是一模一樣。
至於性彆變動,那是夏油傑故意逗灰原雄,這一點他還是能夠卡住的。
夏油傑笑眯眯地托著下頜,自顧自地說道:“好了,我知道答案了,灰原你自己去玩吧。”
灰原雄一臉懵逼,什麼知道答案了,夏油前輩到底自己決定了什麼啊。
“前輩!”灰原雄就像是一隻被一通連環拳打得暈頭轉向的大狗,他幾乎是下意識懷疑起自己的國語水平是不是在死亡的時候一口氣跌進了穀底以至於夏油前輩說了什麼他都理解不了。
就在這時,一件白色浴巾從天而降,直接蓋了夏油傑滿頭滿身。
“欺負”後輩正來勁兒的夏油傑:“……”
一把扯下白色浴巾,夏油傑額角的青筋迸了迸。
“悟!”
“傑,在後輩麵前要穿好衣服。”穿著跟夏油傑同款浴袍的五條悟晃著濕漉漉的白毛,趿著拖鞋走過來,理直氣壯,“灰原都不好意思了。”
夏油傑下意識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穿著的浴袍。
標準白色純棉長款半袖浴袍,酒店風格,係帶設計,下擺到膝蓋上方,隻露出小半胸膛,小臂以及小腿。
這麼標準的打扮,哪裡有五條悟指點的餘地。
當然,最重要的是,在前後輩的相處問題上,夏油傑是做夢也想象不到會有五條悟站住製高點發言的機會。
“不不不不——”正在因為夏油傑即將開展的大計劃而焦頭爛額的灰原雄怎麼也沒想到五條前輩洗完澡出來後的第一句居然是這個,原本還想著求助五條悟的可憐後輩連忙擺手,試圖解釋,“我隻是……”
“我明白。”五條悟若無其事地伸出手將夏油傑浴袍兩邊攏了攏,試圖擋住露出的小半胸膛,自顧自地胡扯八道,“灰原你不用替傑解釋。”
灰原雄:“???”
夏油傑:“……”
夏油傑:“嗬嗬。”
***
現在是2007年12月8日土曜日[星期六]上午九點,大好的休息時間,勞累了五天的社畜們貪戀著被褥的柔軟,堅決不肯聽從生物鐘的呼喚,試圖讓自己一覺睡到中午,正好早午飯一起吃了,還能省下一頓早飯。
勸公司領導最好識時務,不要在這大好的日子打電話讓他們去加班!
獨居的渡邊先生就是這樣的一位社畜,他閉著眼睛,沉浸在半睡半醒中,覺得自己還能睡一個回籠覺。
就在這時——
“轟!”
一聲巨響,震得整棟公寓樓似乎都跟著顫了顫。
渡邊先生一個彈跳,竟直接從床上蹦了下去。
“地震了?!”
渡邊先生一臉慌亂,光著腳就衝出了臥室。
剛跑了兩步,嗯,似乎哪裡不對?
生活在一個多地震的國家中,對於此類天災的預兆和特征可以說十分熟悉的渡邊先生遲疑地停下了腳步。
“咚!”又是一聲巨響。
渡邊先生下意識抖了抖,他猛地轉過頭,驚慌失措地看向客廳左側的牆壁,旋即目瞪口呆地看到,左側牆壁上原本貼得好好的藍色牆紙直接破開了一個大洞。
不,確切地說,是牆壁破開了一個大洞,撕裂了好好的牆紙。碎石劈裡啪啦地落下,滿是嗆人的灰塵,而讓渡邊先生瞪大了眼睛,生動詮釋了目瞪口呆的是,牆壁上的破洞分明穿過來一隻拳頭,仿佛這個刺眼的破洞就是這一拳砸出來的。
人類的拳頭!!!
渡邊先生傻愣愣地站在原地,眼睜睜地看著那隻砸穿了牆壁卻完好無損的拳頭“刷”地一下收了回去,緊接著,“砰”的一聲巨響,破洞旁邊的牆壁上瞬間迸裂出數道裂紋,橫貫整個牆麵。
因為破洞的存在,隔壁的聲音清晰了不少。
“……好痛哇,傑,你居然偷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