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讓他們自己跑著,自己隨手從練武場上抽了一柄漆黑的鐵槍練了起來。雖然他有著巨劍騎士之名,更擅長用劍,但是對他而言,其他的兵器熟練度也不能落下。
納迪亞的消耗強度絕對比兩個少年強得多,雖然身上也出了汗,但是此刻明顯還是一副遊刃有餘的模樣,顯然兩個小時的訓練對他而言根本不算什麼。
要知道,他在少年時期打熬身體的時候,每天至少六個小時起步,這才練出如今這樣強健的體魄。
一張臉通紅的彌亞張著嘴隻能喘氣,好半天之後,才憋出幾個字。
他對法埃爾說:“你,繼續,跑。”
“可是我要照顧主人……”
彌亞緩過氣,對法埃爾笑了一下,又摸摸他的頭。
“你做得很好,所以,繼續。”
被表揚了的小侍從眼睛一亮,立刻聽話地繼續去跑步。
隻是他一邊跑,一邊時不時地轉頭不安地朝彌亞這邊看,一副擔心不已的神色。
一杯水遞到跟前,正渴著的彌亞眼睛一亮,接過來仰頭就灌。
一口氣灌下去,清涼的水流進喉嚨裡,總算讓他像是火燒似的喉嚨舒服了許多。
他滿足地吐出一口氣,抬手用手背擦拭了一把流到下巴的汗水,一抬頭,看到遞給他水的人,有點吃驚。
“我說,你實在沒必要做這種又費勁又麻煩的事情。”
薩爾狄斯一直悠閒地坐在練武場旁邊的樹蔭下,身後還有仆人給他打扇,女仆送來冰鎮的果汁,所以就算氣溫逐漸上升,太陽變得火辣,此刻他依然是一身乾淨清爽的模樣。
和他比起來,單薄的衣服幾乎被汗水浸濕,臉上也被流淌下來的汗水劃得黑一道白一道的彌亞就顯得狼狽不堪。
薩爾狄斯嫌棄地看著狼狽的彌亞,說:“就算你什麼都不行,隻要有我在,有我罩著你,你根本不用擔心以後的事情。”
他雖然目光帶著嫌棄,但是他還是將自己乾淨的手伸向彌亞。
“行了,彆折騰了,跟我走,我們找點什麼有趣的……”
話還沒說完,薩爾狄斯的手被彌亞一把拍開。
“我知道,身為將軍之子,你可以指使很多人。”
少年喘著氣說,“可是,總會有沒法依賴彆人的時候……那個時候,你要怎麼辦?”
就像是那天晚上,在那個漆黑的叢林之中一樣。
彌亞抬起滿是汗水的臉,一雙藍眸筆直地注視著薩爾狄斯。
“你的東西不是我的,隻有我擁有的東西,才真正屬於我自己。”
“薩爾狄斯,我不是廢物,所以我不想彆人用看廢物的眼神看我。”
他的話似乎是在說自己,但是看著薩爾狄斯的目光卻隱隱帶著某種深意。
“我更不想在以後成為依附著彆人才能生存下去的寄生蟲,我……”
“夠了!”
薩爾狄斯猛地打斷了彌亞的話。
他咬緊牙,覺得自己像是被狠狠甩了一耳光。
彌亞的話聽起來是在說自己,但是薩爾狄斯心知肚明彌亞說的到底是誰。
他說他能罩著彌亞,歸根結底,他靠的是他的父親特勒亞將軍——他隻有依附著父親才能像如今這樣肆意妄為,才能以少爺的身份享樂。
沒有父親,他就什麼都不是。
彌亞的話太過於一針見血,硬生生地剝開了他不願意去麵對的現實。
薩爾狄斯的呼吸粗重了起來,他覺得自己的心口像是有一簇火在燒。
“不知好歹!”他咬著牙恨恨地說,“你愛怎麼樣就怎麼樣!”
他一甩手,轉身憤怒地離開了此地。
可是,他那匆匆的背影,看起來更像是在逃離著什麼。
彌亞深深地看了薩爾狄斯匆匆離去的背影一眼,他沒有開口叫住對方,更沒有追上去,而是轉過臉看向納迪亞。
“我今天還要繼續嗎?”
騎士長在一旁饒有興致地聽著兩個少年的對話,見彌亞向自己問話,就搖了搖頭。
“你身體有點弱,不能一蹴而就,要循序漸進才行。”他說,“你坐下來,我幫你按摩一下手腳,不然你明天肯定動不了。”
騎士長大人親自動手幫他按摩,讓他第二天手腳不是那麼酸痛,從而能繼續訓練。
在這件事上,彌亞對納迪亞是很感謝的。
然而,這個感謝的情緒隻持續到第二天再次上課的時候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跑了一個小時步已是疲憊不堪的少年看著身前那塊沉重的磨石,又看向某位騎士長。
納迪亞笑眯眯地看著彌亞,雙手抱胸站著,眼中明顯帶著看好戲的神色。
沉默了一會兒,彌亞一臉決然地向那塊石磨伸出手。
“啊——”
差點砸到腳!
……
十多天後,彌亞終於巍巍戰戰地舉起了那塊讓他咬牙切齒了很久的石磨。
將石磨舉起又放下後,他喘著氣看著終於被他征服的石磨,心裡滿滿都是成就感。
雖然隻能勉強舉起來幾秒鐘,但是比起之前彌亞自覺已經有了不小的進步。
他瞅了瞅自己的胳膊,雖然還是很纖細,但是他堅信,已經有力量正在裡麵萌芽,總有一天——
“主人~~”
小侍從顛顛兒地湊過來,眼睛閃閃發亮地看著彌亞。
“你看,我能搬動第二塊了。”
所以,快表揚我表揚我。
彌亞看了看腳下那塊自己勉強能搬起來幾秒鐘的石磨,又看了看扛著兩塊石磨走過來穩穩地站在自己跟前還一臉期待的小侍從。
他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 =突然就不開心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