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方麵是不是不行?
被老賢者攬著肩湊在一起的彌亞的腦子懵了一下。
“啊?”
哪方麵?
“當然是他的——”
老賢者一句話還沒說完,兩隻手陡然從天而降,一邊一個,抓在他的兩肩上。
幾乎是同一時間,用力一扣。
那力度之狠,讓身強體壯的老賢者眼角都不由得抽動了一下。
他的兩個弟子一左一右,一人一隻手扣著他一邊的肩。
兩人都仗著超過他一個多頭的身高優勢,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
雖然兩人的臉上都是笑著的,但是那笑怎麼看怎麼都帶著一種無形的殺氣。
“老師。”
“老頭子。”
兩人一前一後開口叫人。
“這麼久不見,還是先與我這個徒弟敘敘舊如何?”
“關於斯頓那邊的問題還沒商量完,今晚正好就秉燭夜談。”
老賢者:“…………”
他看了看還被自己攬著的弟子的小弟子。
少年看起來還懵著,一雙如海天相映的寶石般湛藍的眼睜得圓溜溜的,懵懵地看著他,淡金色發絲蓬蓬鬆鬆地散在還帶著點稚氣的頰邊。
那歪著頭看著他的迷茫模樣像極了一隻軟萌可愛的幼崽,讓人看著就心軟成一團,隻想捧在手心好好地寵著。
嘖。
難怪他那個嘴毒的大弟子下不了手。
他還記得,他當初折騰伊緹特的時候,伊緹特可是發狠地說過,等以後自己收了弟子,也要像他一樣毫不客氣地折騰自己弟子。
結果現在,將當初的話拋之腦後,把自家小徒弟護得跟什麼似的。
“什麼不行?”
似乎回過神來,彌亞歪著頭,疑惑地問他。
一雙眼乾淨無邪。
那清澈而又懵懂的目光,讓某個為老不尊的老家夥都不由得心虛了一下,下意識鬆開了攬著對方肩膀的手。
然後,就被身後兩人給拖走了。
沒有人看見,包括某個老賢者也沒有看見,彌亞在那一瞬間露出鬆了口氣的表情。
但是在彌亞轉過身麵對三人時,那張極具欺騙性的娃娃臉上仍舊是一派天真無邪懵懂無知的純真少年神態。
嗯,他沒聽懂。
什麼都沒聽懂。
他不知道那方麵是哪方麵。
……不過老師的老師的確是真的叼。
這是彌亞第二次在心裡發出如此的感慨。
惹不起,惹不起。
他眨了眨眼,說:“既然老師要和老師的老師敘舊的話,我就先出去,讓下仆幫你們準備晚餐了。”
他展顏一笑。
“正好,你們不在的這段時間裡,法埃爾弄出了一種很厲害的新酒,你們嘗嘗看。”
他所謂的很厲害的新酒,自然是穿越者必備的高度酒。
他雖然不懂釀酒,但是法埃爾經常做帶酒釀的點心,所以也學會了釀酒。
他在旁邊旁敲側擊,用理論指點了一下,正好這片大陸上琉璃製品雖然貴重,但是並不稀罕,足夠拿來做實驗。
折騰了好一段時間,法埃爾終於在最近弄出了高度酒。
正好拿出來讓薩爾狄斯他們嘗嘗,如果味道不錯,就可以把製作方法交給新成立的商會,讓某位近來越來越胖的商會會長拿出去賣錢。
“哦?有好酒嗎?”
老賢者眼睛一亮。
“那就多拿些過來,我好久沒喝酒了。”
醉酒容易誤事。
他在斯頓王城的那幾年裡,步步為營,滴酒不敢沾,就怕走錯一步,讓一切功虧一簣。
如今終於事成,他今晚必須狠狠地大醉一場。
“好~”
彌亞笑眯眯地回答,然後轉身快步走了出去。
他一走,除了某個老頭,房間裡的其他兩人皆是鬆了一口氣。
眯起的眼底帶著危險的氣息,薩爾狄斯一手攬著亞圖多德的肩,就像老賢者剛剛攬著彌亞的肩一樣。
從旁邊看上去,這兩個年齡差異巨大的師徒似乎親密無間。
“老頭子,這麼久不見,我很想念你的‘教導’。”
他當初年少跟在亞圖多德身邊時,幾乎有空就要接受老頭‘教導’。
現在,是時候再一次接受‘教導’了。
老賢者不搭茬,話題一轉,硬是接上之前的那個話題。
“對著那麼可愛的孩子,你竟然真的沒有出手。”
“……”
“天天在一起,都快兩年了,你居然忍得住。”
“……”
“聽說你們還經常睡在一張床上?”
“…………”
老賢者搖了搖頭,做出最終判斷。
“所以你是真的不行。”他歎了口氣,說,“唉,這年紀輕輕的,居然就不行了,真是可憐啊。”
“你才不行!”再也憋不下去的薩爾狄斯咬牙道,“我行得很!”
老賢者斜眼瞅他。
“他還小,還不想……”薩爾狄斯抿了抿嘴,低聲說,“我當然不能強迫他,隻能等著。”
老賢者恍然大悟。
他自上而下打量了薩爾狄斯一遍,露出嫌棄的神色。
“這說明你的誘惑力還不夠,彆端著架子,用你的美色多去勾引勾引,保不齊哪天那個小家夥被美色衝昏了頭,就鬆口了。”
在一旁聽了半天越聽臉越黑的某人終於再也忍不下去了。
“我說,你們討論這種事能不能不要當著當事人老師的麵?”
“好的,乖徒兒。”
老賢者從善如流。
“下次我們會背著你討論的。”
安提斯特:“…………”
每天都在欺師滅祖的邊緣徘徊的他。
…………
……………………
夜已經很深,雲層在夜空中飄浮著,讓那輪圓月若隱若現。
月光透過雲層落下來,朦朦朧朧的。
輕輕的哢的一聲,房門被推開,一個高大的身影帶著一身涼意從夜色中走進來。
剛用涼水衝了澡的薩爾狄斯身上還殘留著水汽,頭發也還有些濕潤。
房間裡微弱的火光落在他身上,將從他肩上披散下來的流金色長發折射出淺淺的水光。
即使洗了個冷水澡,薩爾狄斯的臉上仍舊泛著一點紅意。
他長呼一口氣,淡淡的酒氣從他口中透出來。
這很罕見。
自從和彌亞重見的那一晚因為醉酒失態,在彌亞麵前丟了麵子之後,薩爾狄斯就再也不怎麼碰酒了。
偶爾喝酒,也隻是喝上一兩杯,淺嘗輒止。
反正也沒人敢勸他酒。
這一次,是一個例外。
雖然薩爾狄斯平日看似沉穩,但畢竟也是年輕人。
奇襲攻下斯頓王城,又設下埋伏一舉殺死斯頓王,徹底解決了斯頓國這個大隱患,他雖然麵上不顯,但是心裡還是很興奮的。
今晚,在某位此刻已經酩酊大醉的老賢者的帶領下,他也喝了不少。
不過,看他此刻清明的目光,今晚喝下的酒應該還在他的酒量範圍之內。
有些微醺,但還遠遠不到醉的地步。
薩爾狄斯走到床邊,一手撐在床沿,俯身,凝視著床上的人。
柔軟的床上,早早就已回房休息的彌亞側身躺著,睡得正香。
他纖細的身體微弓著,一手放在臉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