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即停止所有的猜測,仔細起這封信來。
“親愛的弗裡德裡克:
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應該是夜晚,那就祝你夜安。如果不是晚上,那你就自動帶入當前的時間段,接受我誠摯的問候。”
肖邦笑了起來,果然是你啊,十分標準的小提琴家夏洛琳的風格。
“自那天你彈出那段音符後,我想了很久,現在我把藏在音樂裡的‘C小姐’講給你聽,用這封信的方式,還要加上我這近乎遺忘的書麵波蘭語——請相信我的誠意,順帶忽略掉我可愛的拚寫錯誤吧,我真的太久沒有寫過了——我的意思是說,我用文字的方式,和當麵與你傾訴的真心是一樣的。”
不,洛琳,你的波蘭語比你想象的要好、要可愛的多。讀你的信,和你跟我對話是一樣的。
“還記的我跟你說過嗎,這首曲子的名字,它叫‘自新世界’。我想讀到這裡你就已經完全確認了你心中的那個猜想了吧。是的,我是‘來自未來的小提琴家’——真正的來自未來,與現在相差近兩百年的未來。”
那雙天藍色在燭光下變換著眸色,深邃得像海一樣。他停下來,深吸了一口氣,心中暗歎一聲“果然”。
“原本我在未來要出席一個以‘帕格尼尼’命名的賽事,但我在前去熱那亞的途中卻到了這個年代的巴黎。請不要為我唏噓,我目前一切適應良好,在此要表達一下對弗朗茨的感激希望你不要介意。
來這裡其實也沒什麼不好,能遇見你們是我此生最大的幸運了,而且還能有機會見到我最喜歡的帕格尼尼!能和你們一起追逐音樂,見證你們創造美妙的音樂,我覺得沒有遺憾了——啊,還是有遺憾的,遺憾不能和家人分享這份喜悅,不能隨心演奏不屬於這個時代的曲子,無緣出席音樂會……咦,好像遺憾還是挺多的?
彆笑,一切都會變好的,說不定以後我還會邀請你出席我的獨奏會給我當鋼伴呢。屆時請務必不許討薪,窮苦的‘C小姐’除了這身小提琴技藝就再沒有彆的值錢的東西啦。
如果覺得難以接受,就請把這一切當做笑話或噩夢,醒來後連同我一起忘記就好。
另,弗朗茨什麼都不知道,請不要因此影響你們的友誼。
知名不具的‘C’”
良久不語,隻剩下燭火燃燒空氣的聲音。座鐘的鐘擺不知擺動了多少個來回,肖邦的身體終於有了動作。
他輕輕撫摸著這些藍色的字跡,臉上的笑沾滿了疼惜。
傻洛琳,你從來都不是笑話和噩夢,你是上天在我的生命中給與的最好的禮物、是天使的降臨。
我離開華沙雖然心痛,至少我能找到家的方向;而你的家,卻隔著那麼遠的時光。
我能隨意彈奏著心裡的樂曲,而你指尖的音樂卻有著諸多限製。
我、弗裡德裡克·肖邦——
既已對你許下承諾,便會接受你全部的失落與彷徨。
他折好這封信,置於燭光之上,看著它一點一點變成灰燼。
回到寫字台上,他就著夜色,寫了兩封信——一封長、一封短,收件人是兩位,地址卻隻有一個。
在他看不見的角落,那些被燃燒的灰燼,在第二天陽光的照耀下,消失得一乾二淨。
持續了漫長雪天的巴黎,終於放晴了。
午間,蒙托隆七號,二樓。
夏洛琳和李斯特分彆收到了來自肖邦的信件。
小提琴家的信很簡單,沒有稱呼也沒有落款,隻有兩句優雅連貫的波蘭文字:
“如同你願意與我以波蘭語交談,我願意傾聽你所有的樂章——肆無忌憚、無所限製。”
在她心神震顫的時候,李斯特過來興奮地抱起她轉了一個圈。
“夏洛琳,弗雷德裡克要開音樂演奏會了,他要開始征服巴黎了!”
鋼琴、演奏會嗎?
“你願意跟我一起出席嗎?”
“那還用問嗎,弗朗茨。”
願意,怎麼會不願意。
那是,肖邦在巴黎的首演,我怎麼願意會錯過。
隻是,音樂會啊,我這顆不安分的心,又在躁動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