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長生在漆黑的後座翻白眼。
杜雯心情好:“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了,這事兒我現在就攤開了明說吧,叫你跟我去清美,你多半是寧死不屈的,再說你那文化成績我看也未見得能考上清美,所以假設我倆都能考上美術學院,很大概率就是異地戀,一年到頭天各一方,我覺得是好事兒。”
萬長生又不由自主的抬頭了。
這該死的杜杜就真的像肚子裡的蛔蟲,老是能撓到癢癢的地方,看看後視鏡滿意的笑:“長生,我是真喜歡你,你心裡多半對我也有些好感了,如果沒有你的青梅竹馬,我倆慢慢走下去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但現在你還不足以站在我父親麵前,我也要越過你那青梅竹馬的坎兒,所以與其說飛蛾撲火的昏了頭瞎愛愛,不如冷靜的慢慢經營,這方麵你又比我更理智,對嗎。”
疾馳在高速路上的小車周圍,幾乎沒有任何光影,連對麵車道疾馳而過的大車頭燈,都被隔離帶遮了個大半,遠處的山川田野和農家更是漆黑一片,偶有螢火般的微弱光亮。
所以萬長生從後座,隻能看見女司機臉上,被儀表盤上的淡淡微光鍍了點淡色,周圍的黑色仿佛都是為了襯托這種具有雕塑感的輪廓,他知道自己這一幕可能會永生難忘。
終於不聲不響的摸出手機,靠在副駕駛椅背上,穩穩的拍了幾張側影,腦海中思索的都是用什麼方式,把這種感覺表現出來。
杜雯略吃驚他的反應,但神色未動的保持駕駛,她確實沒怎麼開過長途高速路,更沒開過夜車,但現在很享受。
兩人在這個狹窄的空間裡,不需要甜言蜜語,都能讓她甘之若飴,輕鬆愜意。
所以車開得並不快,還把快車道給讓出來,不過因為蓉都和江州之間有三條差不多距離的高速公路,車並不多,天地之間都感覺隻有兩個人,很舒坦。
車廂裡麵沉默了好一會兒,但是不尷尬,杜雯甚至還把手指在方向盤上蹦躂。
萬長生頭頂著副駕駛座,低看那黑色中僅僅透著輪廓線的照片好久才開口:“我讀書的時候就很少說話,所以我媽經常逼我去廟前擺攤,免得成了啞巴,因為除了上學上課,我幾乎所有時間都待在碑林和廟裡,歡歡從小就照顧我,那麼小就給我送吃的喝的,陪著我也很少打擾我,所以你跟我媽確實有點類似,都在推著我改變。”
杜雯除了把方向盤抓得緊些,沒說話。
這樣的空間也讓萬長生有傾訴的欲望:“跟你相處這倆月,其實我的改變很大,有你推著的原因,也有這個環境變化太大的關係,你說得沒錯,你非常優秀,我也很認同你的各種態度,各方麵都是我很欣賞的好朋友,但也就僅限於好朋友,杜雯,我和歡歡雖然未娶未嫁,可一紙婚書跟娃娃親在我眼裡沒什麼區彆,都是盟約契約,表明了對另一個人的忠誠承諾,還有共同生活的義務,這是我從小接受的傳統教育,最基本的為人處世要求,我很喜歡你說過那句一彆兩寬,各生喜歡,祝你遇見更喜歡的人,我們也不要把任何高尚純真的愛呀什麼的,建立在傷害另一個人的基礎上,就到這個位置,一切剛剛夠了,你再也彆提我們之間愛呀什麼的,那有點搞混我們這些日子的相處,君子之交淡如水是我的追求。”
車廂裡麵更安靜了。
杜雯出奇的沒有任何反應。
依舊穩穩的掌控轎車前進,隻是手指彈跳的頻率忽快忽慢。
萬長生又低頭看著那照片上的輪廓線,更懷念自己的刻刀,可惜參加考試沒帶在身上。
快接近半夜,奧迪小車車才抵達江州,駛進小區。
停穩,回檔,拉上手刹,杜雯才轉頭對萬長生輕笑:“從小我就懂得保護自己,我知道要想不被人拒絕,最好的辦法就是先拒絕彆人,所以哪怕有喜歡過什麼樣的男生,但是都默默的放在心裡,曾經我也想過,油滑點跟你開玩笑,不一定多真誠,這樣可以不用賭上一生,還有回旋餘地,但真的喜歡上一個人,我才明白,有些東西是按捺不住的,在我心裡沒什麼表白了就要掉份,就要倒貼的顧慮,就是要坦坦蕩蕩的對你說我喜歡,要麼一輩子能在一起,要麼未來就沒了指望,所以我不會收回我的話,走著瞧,萬長生,你有一天也會明白我這種感受的。”
說著熄火下車丟下鑰匙:“開車累了,我先睡,你收拾搬東西沒問題吧?”
萬長生在後座搗鼓好久,才找到機關鑽出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