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行家看了杜雯的書法,嗤之以鼻:“你還是彆糟蹋書法了,去乾燒烤吧,我看你刷醤很有天分,就跟拿著個刷子在紙上刷似的,可惜了我的紙墨!”
杜雯柳眉倒豎,都要發飆了,又嘻嘻一笑:“我發現你跟彆人都是裝著溫文爾雅的樣子,隻有對著我才是本色暴露?”
萬長生驚覺:“哪有,多讀點書吧,詩詞歌賦真的是傳統瑰寶,說不定對你以後的專業都有幫助,你看看你這酸不溜秋的寫些什麼嘛,牙疼!”
杜雯不生氣了:“你給我寫個看看?”
還手腳麻利的幫萬長生把毛邊紙鋪上。
萬長生不為難:“對於友情怎麼看待,古人早就給出了很多示範。”
他浸一下墨,懸臂在紙上開始:“你可以秋風悲畫扇的愁苦……”
都沒有賣弄,規規矩矩的小楷,微黃的紙麵上打印機般呈現:西風鳴絡緯,不許愁人睡。隻是去年秋,如何淚欲流。
杜雯跟著默讀下,悲苦憂傷的感覺都有點咬嘴唇了,不就是自己的情緒麼。
手上輕輕的把硯台扶住,很有入戲演古裝的溫婉。
可萬長生明顯不喜歡這種調調:“你的性格根本就不應該這樣,如果你真把我當朋友,應該是這樣……”
順手換了張紙,筆鋒一變,書法頓時成了流暢翻飛的情緒宣泄。
仿佛也隻有草書才能配得上這樣豪邁的情緒,但照顧到杜燒烤不見得能欣賞草書藝術,稍微收斂點用行草吧。
耳熟能詳的: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儘英雄。
是非成敗轉頭空。
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
白發漁樵江渚上,慣看秋月春風。
一壺濁酒喜相逢。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杜雯斜眼看萬長生,送他個鄙視的眼神,紅袖添香的場麵,被他搞得就差喊聲兄嘚了。
可單論書法,沒這個修養的杜雯也覺著看得舒坦,更知道萬長生寫這首詞的用意。
一點點情啊愛的,在滾滾長河中算個屁啊。
默不作聲的把毛邊紙捧起來,輕輕吹乾上麵的墨跡:“那我就帶到平京去了,沒準兒什麼時候還能派上用場呢。”
萬長生找幾張報紙把書法細心的卷起來,指那稱重的小雕塑:“這個你也要帶走麼?”
杜雯回他個理所當然的眼神,征用了她給萬長生買的飛行拉杆箱,不用托運的尺寸正好,用自己的一件羽絨服包裹著雕塑,穩穩的裝在裡麵。
珍惜程度就不用說了。
萬長生不說話,但伸手幫杜雯把箱子拎上出門,碰見不少上晚課的藝考生,都招呼師姐好。
今天杜雯在培訓校周邊拍了一整天的廣告,學生們都跟她熟了。
也就萬長生有意無意的不過來,但這會兒總得送杜雯去機場吧。
下來車庫杜雯指自己那車,萬長生就找個理由:“對,這個省油。”
杜雯坐在副駕駛,等萬長生放行李到後備廂的時候,手指在膝蓋上敲敲,輕巧的笑著對上:“我走了,幾件事情可彆落下,單獨請那位電視台的梁主任吃個飯表示感謝,廣告合同簽了不代表什麼,還要維護感情,免得人走茶涼。”
萬長生打著車嗯。
杜雯就一條條梳理,事情還真不少。
這也有效的化解了車廂裡分彆的感受,好像隻是杜雯臨時去出個差一樣。
萬長生基本上不做聲,全程都是杜雯在細數。
到了機場杜雯瀟灑的直接在車庫下,讓萬長生開車先走,自己撐著拉杆箱在通道邊俏皮的揮手告彆。
看著後視鏡裡麵那個身影,萬長生覺得自己沒做錯,可心裡怎麼有點該死的不舍。
就這麼三四天的短暫重逢,每一刻似乎都留下了印記。
不過使勁搖搖頭不讓自己有回味的空間,轟動油門加速離去。
雕塑工廠的師傅都準備鎖門了,卻看見萬長生匆匆回來:“還要加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