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天下篆刻,皆在江浙徽包郵地區。
北派傳人聽起來很牛逼,感覺占了半壁江山。
其實在江浙徽一帶篆刻界的眼裡,就跟南宋時期看金國的眼神兒差不多。
蠻荒之地……
所以老荊頭聽了有江浙過來的人,頂了萬長生的助教篆刻課,才會氣得暴跳如雷呢。
人家徽派、浙派源遠流長的時候,北方確實還沒這種底蘊。
篆刻又是個特彆講究底蘊的行當。
門派純正,在有些人看來是比這個技藝,還能不能傳承下去都還重要的根本。
武當派都練少林棍法了,那還是自生自滅了更好。
而西泠傳承的江湖地位,也就差不多是相當於武當吧。
看其他人都帶著看八卦連環掌這樣小門派的憐憫。
所以萬長生也不愛跟人談論這個:“嗯嗯嗯,我是鄉下人自己刻著玩,不講究師承何方,好幾位師父了。”
蘇沐楠善意提醒:“最好還是把你的風格再提煉下,如果你有興趣接著再上我的課,也可以算你是第八代弟子的。”
瑪德,老子北派傳人第四代獨苗苗,還稀罕拜在你個小丫頭片子門下?
如果覺得北派篆刻實在是有點拿不出手才四代,那咱們萬家篆刻技藝,哪怕不是從千年前開始算,也起碼有十代了!
浙派、徽派實際上也就是從清中期才開始蓬勃發展起來的。
能比嗎?
可這語氣又不是狂傲,還帶點好心。
萬長生終於確認這姑娘是書呆子脾性:“謝謝您的好意了,我現在隻是把書畫印的國畫功功底,當成日常愛好來熏陶,重點在於雕塑專業的學習……”
說到這裡的時候,萬長生突然想起點什麼,順手拉過自己的速寫本就在上麵記錄下來雕塑、雕刻、篆書、篆刻,幾個字眼。
當初他給苟教授就胡說八道的談到過這個初衷,說要把篆刻、雕刻跟雕塑聯係起來。
這兩天他正在構思這個新的雕塑形式,忽然好像被啟發出來了。
蘇沐楠在陳舊發白的八仙桌對麵,依舊能看出來萬長生的字體:“小楷卻有點隸書的影子,你的鋼筆字還不錯,書法怎麼樣?”
萬長生笑起來,對專注執著的人他從來都尊重:“蘇老師,我說了我現在基本上已經要從國畫係畢業,未來是雕塑係的學生,很歡迎您來到蜀美執教篆刻課程,也祝您的教學成功愉快,剛才您談到的去平京皇宮博物院,我想……一月吧,一月您如果有空,我們安排人手去平京的時候也邀請您一起,行嗎?”
蘇沐楠卻看著他,有好幾秒的時間,萬長生不對看了,他已經不是把個人意趣放在一方石頭一張書法上的書生,不需要跟這樣一位專注於書印中的文藝女青年傾訴。
他現在也知道自己那種溫和的目光,有時候會給人其他錯覺。
特彆是姑娘。
如果是個男生,他可能還願意像麵對徐朝暉那樣多說幾句。
可沒想到的是,蘇沐楠卻忽然起身,很沉穩的那種站起來,探身伸手從八仙桌上拿過了萬長生那支德國專用繪圖筆,在小速寫本的紙麵上書寫。
可憐萬長生這書畫印全能小選手,還是第一次看見這樣的女子。
懸腕執筆,落筆卻七零八落:青山不墨千秋畫,綠水無弦萬古琴
咋一看來,這筆法就像三五歲剛學字的孩童那樣笨拙幼稚。
可在行家眼裡,無論是繁體的筆劃,還是古樸厚重的架構,那都是充滿金石之氣的豪邁!
而這看似寫景抒情的詞句,很多人可能都隻覺得還算有情調。
但沒寫出來的最後麵那兩句才是膾炙人口的千古絕唱:
*******,*******。
萬長生就很沒出息的放下所有防備了。
他可不是聽人吟詩就會發花癡的呆子。,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