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沐楠卻習以為常:“多吃點零食才有力氣刻章呀。”
還彆說她那一口吳儂軟語,是真的好聽。
萬長生揉著發疼的太陽穴,還是過去拿了,抽屜裡麵真有一大包糖豆、巧克力、小餅乾之類的。
他拿去分發給學生們的時候,一個個都忍不住對他做鬼臉。
美院上課,上到老師給買糖的狀況,真是第一次見!
萬長生轉回來把袋子給蘇沐楠示意,還好,這位老師沒自己也抓個糖果吃,正卸下萬長生刻的東西在細看:“考慮的是什麼呢?”
旁邊兩個學生立刻起身伸長脖子也看。
印麵上啥都沒刻,萬長生真覺得自己這會兒刻點什麼都是在爭議,何必呢,不是說孰高孰低的問題,印章這個東西隻要上了台階,就沒有太明顯的好壞。
篆書篆文理解到位,用刀口在石頭上刻出來的字樣,刀切斧砍啊,有些斑駁缺口才是印章的味道,如果跟機器掃描一樣精準無比,反而就像照片和肖像畫之間的關係了
所以他不覺得掛在牆上的幾方紅印多好多壞,大家各有各的風格愛好罷了。
沒必要爭論。
所以借著思考自己的雕塑作品,他信手在練習石側麵刻了好幾幅《三國演義》連環畫的白描圖,關雲長刮骨療傷,諸葛亮城頭彈琴,張飛獨站長阪橋,趙子龍拔劍斬人。
這就一眼能看出來功底了。
人家在石頭上用刻刀尖都沒法按照打好草稿的字樣刻出直線,萬長生卻精巧細致的在上麵刻白描!
靜態悠閒,動態昂揚!
任何印章石頭配上這樣的側款描圖,都能身價倍增!
而且奇就奇在四幅圖都刻得缺角,三分之一的斜下角或者斜上角都沒刻。
畫過畫的人恐怕都知道,畫個殘缺半截,難度比畫整體大多了,因為隻有畫全了才容易看出來比例關係對不對,敢隨手隻畫個局部的,那真是對整體關係胸有成竹。
萬長生指的就是這個:“我想象的是尊雕塑,斜著下半截是印章石,上麵半截是不鏽鋼,乍一看是個雕塑,細一看是個放大的印章,表現古典傳統和現代新意思之間的融合。”
蘇沐楠想象下皺眉:“有點怪。”
萬長生也不多解釋,可能他成長環境比較單薄,對傳統的堅守沒有那麼固執,該變化就變化。
蘇沐楠更不多說,她眼裡也斷斷不會出現彆的女生對萬長生那種仰慕崇拜:“我先上一個小時課,後麵一小時你用你的方式給大家講講?”
純學術性的交流,萬長生就說好。
可就在蘇沐楠剛轉身繼續充當幼兒園阿姨的時候,教室門被推開,顏教授背著手誌得意滿的走進來,一眼就看見萬長生,卻直接把目光越過跳到幼兒園阿姨身上:“小蘇,上課還順利嗎?”
真心的,就他喊小蘇的那倆字,萬長生和在座的學生們都哆嗦下!
有點酥!
蘇沐楠倒是笑著露出上麵那排白牙:“顏教授好,我們正在上課,謝謝您的關心……你這個衝刀不要下得太重,力氣是用在方向上,而不是用力握刀,想想你寫字是怎麼的,運刀遊刃有餘的感覺就是你拿筆的樣子。”
被她低頭俯身握住手輔導的男生,估計這會兒腦海裡麵都空白了。
萬長生想笑。
這蘇老師嘛,上課熱情是有的,至於經驗……還彆說,杜杜那句話是說對了,畫家藝術家,跟教育工作者是兩回事,自己畫得好刻得好,不等於就教得好。
看看顏教授的表情吧,可能也是恨不得自己坐下去當學生。
但終歸還是有目的,也不在乎蘇老師沒有繼續逢迎自己,自說自話的背著手做視察狀:“我們蜀美的篆刻課程一直都比較薄弱,全靠有你這樣名門科班的生力軍加入,才能避免我們走上野路子,所以我們蜀美國畫專業是會全力支持你把篆刻課程做成精品,那麼在未來的新書法篆刻專業裡麵,也就是學術帶頭人啊。”
哪怕如學生,都能聽得出來這裡麵包含的諷刺、吹捧還有許諾了。
紛紛表情詭異又奇特的看萬長生。
這裡麵隻有三四個大美社的小夥伴,其他全都是男生,要說討厭萬長生肯定無從說起,但全心擁護這位學生會主席也未見得。
對超乎常人的天才、明星,大多數其他人還是多少有點不同心思的。
話說大家都是走在這條藝術之路上的,憑什麼你也太得天獨厚了。
說起來女同學反而更容易對萬長生有好感,也不是沒有原因。
哪怕是追星式的仰慕男神,也都主要是基於性彆差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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