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點東西後喬眠走進浴室, 把昨天殘留的酒氣洗掉,水流漫過脖頸、胸膛、心臟……留下一片溫熱。
恍惚間她想到昨晚進門前的那通電話, 所以他們今天要見麵是嗎?
白皙的身體泛著水光, 喬眠擦乾淨回到房間。把臃腫的羽絨服掛起來, 拿出顏色最鮮亮的大衣,她坐在梳妝台前, 眼線筆在睫毛儘處留下妖嬈的尾梢。
她才不要像個棄婦。
在家慢慢中毒。
等他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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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雲黎和星野坐在沙發上, 一個看書一個看電影。聽到房門打開的聲音, 星野轉過頭。
“姐姐, 今天零下十度!”星野看著她都想打顫。
沈雲黎也慢慢轉過頭,和星野反應不一樣,他的腦海竟先浮現出一句話:女為悅己者容。
白色大衣和短靴,纖細的雙腿就那麼露在空氣裡,藏在短款的黑色絲絨波點裙中, 那麼張揚的顏色, 還有嘴唇上的口紅,映著她白皙的臉,好像茫茫雪地浸入一樹桃紅。
昨天是沈雲黎第一次見她化妝, 淡淡的,很空靈。但今天,有些濃鬱。
是因為星野嗎?
“去換上羽絨服。”沈雲黎移開了視線。
“我穿棉褲了。”喬眠扯了扯身上肉色的打底褲,可能是太瘦的緣故,穿上也看不出來腿很胖。
隻是,對於她驚心的打扮, 就這麼冷淡嗎?
沈雲黎把書合上,抬頭,從液晶電視中注視著她的影子,莫名的,有些力不從心。
他從小養到大的乖女孩兒,現在都這麼明目張膽地在他麵前約會了嗎?
沈雲黎起身,從她房間裡拿出來羽絨服,又把她身上的白色大衣脫下來。
“我真的不冷。”喬眠無力地抵抗。
“你就穿上吧,今天真的很冷。”星野在一旁看戲。
喬眠一記冷光飛過去,凝視著豬隊友。
“六點之前回來。”沈雲黎淡淡地開口,幫她把圍巾係好。
他的大手在眼前晃動,溫柔有力,忽然間,喬眠很想抓住,很想,很想。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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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裡就剩下沈雲黎一個人,空蕩蕩的,讓他很不適應。從前,她每個周末都會待在家,學習或者搗亂,就算出去也是和他待在一起……
電話突然響了。
“星野在你家嗎?”夏晟聞問。
“嗯,七點就過來了。”沈雲黎站在落地窗前,望著外麵北風攜卷著雪花,逆流而上。
“嘖……這小子。”夏晟聞忍不住一陣牙疼,生怕老弟挨打,“雲黎,你看小喬和星野從小一起長大,假如,我是說假如,他們長大了真的互相喜歡,你可不能攔著,聽到沒!”
又是一陣莫名的煩躁,在空蕩蕩的房間內將他包圍。
沈雲黎:“不行。”
夏晟聞驚訝:“你又不能守她一輩子,小喬總要嫁人的!”
沈雲黎沉默了,是的,她總要嫁人的,以後有彆的男人去嗬護她,照顧她,和她相守一輩子,還會有孩子……
沈雲黎揉著眉心:“現在說這些是不是太早了。”
一時語噎,夏晟聞不再說這件事,從小到大,沒有人比他更清楚,沈雲黎對喬眠付出多少心思,整天把她當小公主一樣養著,什麼給她最好,如果就這麼讓彆人拐跑,不要說沈雲黎,他自己都想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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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白晝總是很短,從楊醫師的彆墅出來,天色已經暗了。今天的療程格外長。
沒錯,是療程。
沈雲黎對她來說是一種病。
一種見不得人的畸形絕症。
“小喬。”星野搭著她的肩膀,可能在彆人看來,兩個人真的是處在熱戀中的情侶。
“嗯?”喬眠神色淡然,望著鬆柏上厚積的冬雪。
“不怪你。”想到今天雲黎哥給她換羽絨服的畫麵,星野歎了口氣,“雲黎哥真的很好,如果是我,我也會愛上他的。”
沉悶的氛圍突然打破,喬眠眉眼彎起。嗯,他有多好,沒人比她更清楚了。
這就是這份感情最蒼白無力的地方。
他很好,對她很好,她很愛他。
但不能說出口。
明明愛得深沉熱烈,卻要藏得嚴嚴實實。
明明他就在眼前,卻無法觸碰。
“雲黎哥的家庭,你應該知道,”喬眠和楊醫師在二樓聊天的時候,星野就在一樓看書,他想了很多事,關於他們兩個,“他爸爸做生意挺好的,在他小時候家庭也很幸福,但是……你們經曆太相似了,後來他媽媽改嫁,這麼多年他一個人打拚,很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