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驟然加速, 像有隻小鼓在胸口處歡快地擊打, 薛祈年看著武文雅,眸子裡有光彩在躍動。
武文雅被這樣灼灼的目光盯得有些無措, 偏過目光, 小聲嘟囔著:“乾嘛這樣看我?”
薛祈年忍不住笑了:“高興。”
說罷,他把武文雅手裡的卡片抽回來:“那你先把這東西還給我吧,到時候我再把它和戒指一起給你。”
武文雅:?
她有些好笑地盯著薛祈年,心想, 真不愧是他,騷操作還是這麼多啊。
把卡片收好,薛祈年幾步上前, 一把將武文雅抱起,高興地在噴泉邊轉了幾個圈,像對待一個小朋友。
整個人忽然離開地麵, 武文雅猝不及防,被嚇了一跳。
怕自己摔下來,她不得不將手摟在薛祈年脖子上,長長地驚呼出一聲:“我——去!”
有些驚恐地看著周圍景物在視線中因為旋轉而模糊一片,武文雅憤憤道:“薛祈年, 你今天就使勁造吧!你等著, 你等著我以後全特麼欺負回來!”
薛祈年笑出聲, 半天才將她放下。
武文雅給他一拳。
挨了不輕不重的一拳, 薛祈年不痛不癢, 直接拉起武文雅的手:“我想去吃飯。”
武文雅又滿腦子問號:“我們不是剛吃完飯嗎?”
“不, 我還想吃。”薛祈年認真地說,“剛才是和你一起吃的,我一直在看你,而且,你一吃完我就跟著出來了,沒吃飽。”
武文雅著實被逗笑了:“迷惑行為大賞啊,薛祈年。”
薛祈年皺眉:“不想聽你叫我大名。”
“嗯……”被薛祈年拉著走,武文雅也不知道他要去哪,想了想,改口道——“男友的迷惑行為大賞。”
廣場周圍不乏商業街,薛祈年帶武文雅隨便進了一家餐廳,點了份意麵。
看武文雅實在不想吃東西,就給她點了份沙拉和飲料。
儘管是沙拉,武文雅也覺得吃不下多少,於是吃得很慢。
薛祈年坐在對麵,正微微低頭吃著意麵,武文雅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沒忍住,伸手摸了摸他額上幾縷黃毛,像在摸一隻小狗。
忽然想起他昨天說的話——“如果之後做什麼都挽回不了的話,我可能會養一隻哈士奇,和它相依為命,最後一人終老。”
武文雅沒忍住,笑出來。
感覺像被摸小狗一樣摸了摸額發,薛祈年沒介意,抬眼看著在偷樂的武文雅,很認真地跟她說:“媳婦,你欠的那些錢,我幫你還了吧。”
武文雅笑容逐漸消失。
薛祈年繼續說:“每次Kings比賽都耽誤你直播,還有,我以後不想讓你做陪玩,你要是不樂意,就當是,我賠償你損失,然後包了你以後的所有陪玩時間,怎麼樣?”
武文雅微微眯起眼,一個字也說不出。
薛祈年看出她無話反駁,有些洋洋得意,挑了挑眉:“行吧?”
武文雅咬了咬嘴唇:“行吧。”
“怎麼都說不過你。”
薛·滿腦子歪理·祈年。
薛祈年伸出左手:“那以後隻能陪我玩哦。”
看著小孩一樣的他,武文雅也伸出手,捏了捏他手指,點頭:“嗯,就陪你玩。”
薛祈年繼續悶頭吃飯,武文雅忽然想到什麼,笑了:“如果張靜嫻知道了肯定開心得要死,因為你平時訓練不能一起玩,我不做陪玩的話,就隻能帶她玩了。”
“匹配路人我也不介意,我就是討厭有些人,仗著花錢占你便宜。”薛祈年醋意滿滿地說。
武文雅好笑:“怎麼算占便宜?”
薛祈年想了想,模仿著記憶裡某些人的口氣:“比如——小姐姐,你有男朋友嗎?你看我行不行?Sakura女神,終於可以和你一起玩遊戲啦!耶耶耶!然後一直黏在你身邊,煩得要死……”
聽到這,武文雅更樂了:“那你不也是其中之一嗎?”
薛祈年梗住。
武文雅繼續回想,饒有趣味地說:“而且,某個人好像更過分,巴不得鬨得人人皆知,最後甚至公開表白,我真的……”
說到這兒,武文雅很無奈地抹了下臉。
薛祈年理直氣壯地狡辯:“我是正牌前男友。”
“所以我可以,他們不行。”
武文雅:“……?”
吃完飯,薛祈年一不做二不休,立即跟武文雅要那些債主的賬戶,非要現在就幫她把錢都還清不可。
然後讓武文雅和那些遠親說明白,從此之後,她不再欠他們一分錢。
武文雅笑了,幽幽歎口氣,感慨道:“我們Hope這兩年果然不是白混的啊,真是財大氣粗。”
薛祈年卻蹙著眉:“媳婦,以後還是彆說這個詞了。”
“怎麼?”武文雅迷惑。
“容易讓人多想。”
“……”
“閉嘴吧。”
恢複正經,武文雅對著手機報數目,薛祈年一副費解的表情:“也不是很多啊。”
“……”
武文雅又語塞。
緩了緩,武文雅弱弱地問一句:“我可以理解為,這是我男朋友的迷惑炫富行為麼?”
“……”
“不是。”薛祈年很耿直地說,“我隻是覺得,以你作為Sakura在業內的人氣和地位,還不至於這些錢半天還不上。”
“好吧。”說到這,武文雅又很無奈,跟他坦白,“因為我最開始和貓尾簽約的時候沒名氣,貓尾也沒有,所以那份合約簽得有點迷,以至於最後火起來之後,兩方都很尷尬。”
“不過,貓尾承諾合約到期後會給我全新的合約,加上平時貓尾真的很偏向我和張靜嫻,就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行吧。”薛祈年大概明白了,又不忘貧嘴笑道,“說不定,以後大主播Sakura還能反過來養我呢。”
“我可養不起。”武文雅蹙著眉,“養不起一個吃兩頓晚飯的男人。”
薛祈年:?
把一切都理清了,離開飯店,兩人沿著洛城的街道漫無目的地閒逛。
PGC世界賽總決賽的舉辦地點不在洛城,而是在次日乘機所要抵達的奧壇。因此,在洛城待的時間很快就要結束了。
兩人慢悠悠地走過街頭,最後銘記一下這座承載了極其特彆的記憶、滿是優雅和繁華氣息的城市。
快回到酒店時,薛祈年拉著武文雅的手更緊了些。
眼看要分彆,他很認真,又帶著些執拗地說:“我再也不和我媳婦分開了。就算去要飯,我也要帶著我媳婦一起。”
武文雅笑了。
兩人站在酒店不遠處的陰影裡,好像都不太想回去。
可時間已經很晚,明天還要坐飛機,兩人的行李都還沒收拾。
想了想,武文雅站到薛祈年麵前,踮起腳,雙手攬過他脖頸。
這是和好後,她第一次主動抱薛祈年。
像他之前在湖邊抱自己時一樣,武文雅將臉埋在他頸間。隻不過,那時他要俯下頭,自己現在卻要仰起麵龐,感受著他皮膚的微涼細膩。
武文雅輕輕跟他說:“其實,我做主播不僅是抱著點希望想賺錢,還有,覺得很不甘心。不甘心,明明一起走了那麼久,還有張靜嫻,一切好像就要看到希望了,你卻不得不突然離開。”
“以前玩CF,你老是嘲笑我菜。你走之後,我就想,憑什麼你那麼厲害,卻不能堅持下去,我早就不想在畢業後當個老師了。所以,我想試試。我答應和張靜嫻一起做主播,答應她去青訓營幫忙,答應畢業後去Kings。我一直看視頻,像那些青訓生一樣練習,覺得也不是沒有意義,好像,你以前的樣子。”
“所以,我從來沒有覺得你是個騙子,隻是有點失望,有點難過和生氣而已。”
“知道Hope是你之後,我其實,挺高興的。”
話落,長久的沉默。
武文雅將薛祈年抱得緊了些,吸一口氣,語氣也更溫柔些:“好了,該說的話都說完了,咱倆都沒有什麼心事了吧。回去好好休息,明天還要坐飛機,你還有總決賽要打。”
薛祈年才出聲,隻不過聲音有些沉,應著:“好。”
想著自己曾經帶武文雅一起玩CF的時候,她菜得簡直沒眼看,不僅打不死人,還動不動就死得莫名其妙,最後隻能去玩刀戰,懵懵懂懂地殺幾個人。
而現在,作為一個主播,Sakura的遊戲實力任誰看到都會感到驚豔。
不知道她到底做了多少。
武文雅鬆手後,薛祈年捧著她的臉,在她柔軟的唇上很認真地吻了一下:“一切都好起來了,彆失望了。”
“嗯。”武文雅微微眯起眼,使勁伸手,拍了拍薛祈年的頭。
晦暗不明的光線,很像櫻浦市裡一條條巷陌的夜晚,隻是缺少櫻花的樹影和香味。
在她麵前,薛祈年好像一直都是那個率真、執著,又帶著點幼稚的大男孩。
兩人一起往酒店走,氣氛卻因為剛才的話有些沉重。
武文雅想了想,拉著薛祈年的手,笑著對他說:“沒關係,不要擔心有一天會去要飯,張靜嫻說了,如果咱倆結婚的話,她可以把俱樂部賣掉。”
“……”
薛祈年著實震驚了,但也跟著笑出來。
“真特麼狠。”
與此同時,酒店某房間內,正睡眼惺忪、吃著武文雅事先買好的粥的張靜嫻,莫名其妙地打了個噴嚏。
*
次日,一切準備妥當,Kings一行人隨賽區內的其他隊伍乘機前往奧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