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裝女生說話而已, 神他媽“聽過他浪丨叫”。
平複下複雜的心情, 薛祈年將注意力轉回遊戲。
眼下,場上隻剩下最後一個敵人, 可以看出武文雅躍躍欲試, 她的遊戲人物正在自己的遊戲人物身邊歡快蹦躂著,但又並不著急去消滅對方。
他還沒說什麼,她先振奮地說:“寶貝,你知道嗎,這個敵人是上一局的, 是最後那兩個其中之一!”
[寶貝??]
[寶貝???]
[看來Sakura激動時不光喜歡叫人大名,也有可能叫點彆的什麼?^_^]
……
武文雅依舊處於興奮狀態中,並未察覺剛才的稱呼有什麼不對。
薛祈年輕笑一聲:“嗯。”
武文雅繼續說:“他侮辱過你,我們要報仇的。”
薛祈年:?
“不是,媳婦, 你彆亂說啊,什麼叫他們侮辱過我……?”薛祈年愣了一下,這和某些觀眾胡說八道,說這兩人聽過他浪丨叫有什麼區彆?
難道,直播完的熱門話題就是——#震驚!兩名男子對職業選手Hope進行侮辱,方式就是聽其浪丨叫而後將其殺害#?
武文雅完全不在意薛祈年的關注點, 依舊在他周圍蹦蹦跳跳,碎碎念著:“我們要報仇, 我們要報仇!不如我們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讓他裝妹子說話, 不然就殺了他。”
[Sakura?]
[Sakura??]
[講實話,這些到底是誰教她的?Hope還是嫻妹??]
[我記得Sakura以前好像不是這個人設的……]
[可能是櫻哥以前一直陪玩,對待陌生人天生冷,不陪玩後一直和嫻妹還有Hope玩,就被嫻化和Hope化了……]
[就成了一個神奇的中間混合物??]
……
“Emm……”薛祈年滿腦子都是上局那位哥們奮不顧身、從斷崖上跳下的畫麵,他哪怕摔死也要賭一把來弄死自己。
讓這樣的人學妹子說話……
“算了吧,我覺得不太可能。”
“那我們扔雷炸死他?”武文雅繼續提議,“這也是他們乾過的事。”
“不,這地方太空曠了,容易躲。”薛祈年再次否決她的提議,“我們應該讓他更深刻地體會到生活的不易、世道的險惡和人世的疾苦。”
武文雅愣了一下,眨眨眼:“昂?”
說完,薛祈年拿出一枚煙丨霧彈,將其扔過山頭:“媳婦,有煙丨霧彈沒,有多少扔多少。”
“行。”
雖然不知道他想做什麼,武文雅還是乖乖照做了,並且看了眼自己煙丨霧彈的數量:“我還有挺多,那我都扔過去了。”
沒多久,山頭另一麵煙霧繚繞,視線裡一片濃重的白。
“來,媳婦,考驗咱們走位和聽聲辨位的時刻到了。”薛祈年說著,掏出平底鍋。
武文雅:?
呆了一下,她立刻明白過來,也拿出平底鍋,控製不住地笑著,和薛祈年一起衝進山頭另一邊的煙霧裡。
敵人被困在煙霧中,什麼也看不見,隻聽兩串腳步聲愈來愈近,就在自己身邊不斷響著。
偶爾還能看見兩個模模糊糊的身影在身邊一晃而過。
意識到危險近在咫尺,他明顯有些慌亂,不斷持槍向周圍掃射。
但奈何什麼也看不清,攻擊極其盲目,並不能對武文雅和薛祈年造成威脅。
反而是“Duang”、“Duang”兩聲脆響後,薛祈年和武文雅在煙霧中給了他兩鍋,把他給拍死了。
“……”
如此死法,堪稱一絕。
薛祈年打開全部語音,輕蔑一笑,說出那句經典的話:“好聽麼?好聽就是好鍋。”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媽的,笑岔氣了哈哈哈!!]
[可以可以!]
[太狗了吧??]
[奇奇怪怪的新技能get了!!]
……
心滿意足地退出對局,兩人又玩了幾局遊戲。
最後,武文雅下播時間到了。
兩人雖然下播後還能聊天,還能視頻,但此時依舊無比戀戀不舍。
退出遊戲前,薛祈年伸個懶腰,柔聲說:“媳婦,我想見你。”
“哈?”武文雅頓了一下,笑著說,“那今晚早點睡,夢裡就能見到了。”
仔細算來,兩人已經分彆了半個多月。
“行吧,媳婦也早睡,晚安。”薛祈年說著,退出了遊戲。
武文雅又和觀眾告彆幾句,直播結束。
*
大半個月過去,青訓營的訓練階段快結束了,武文雅已經對大部分青訓生有所了解。
就特彆優秀的苗子來說,她隻相中兩個。
第一個相中的青訓生是目野,遊戲ID就是拚音“Muye”,擅長狙擊,年齡18。
目野雖然模樣尚帶著稚嫩,但神情看起來清冷又沉穩,屬於人狠話不多類型。盲狙、超遠距離狙擊、動態預判狙擊……時常在訓練中憑借一杆狙丨擊槍打出各種神操作,讓人眼前一亮。
有點忘憂的風度,但比忘憂更犀利些。
第二個青訓生遊戲ID“Deidara”,因為太長,又沒什麼昵稱,所以大家都親切地叫他“Dei”,才17歲。
Dei的狀況相當複雜,他在第一天的第一場訓練賽上就一炮而紅。
那場訓練賽,Dei一共拿下了23個人頭吃雞,驚呆了在場所有人。
都以為這批青訓生招進來了個神仙。
不過,當所有人都將注意力放在Dei身上時,Dei下一局卻發揮得很差,說是落地就死也不為過。
此後,這樣的狀況不斷循環。
Dei會偶爾打出一局驚為天人的超神戰績,但又很快變得稀裡糊塗,好像換了個人在玩遊戲似的。
後來,武文雅和其他工作人員聊了聊,才聽青訓營裡的醫療師說,Dei這樣大起大落的戰績和水平沒多大關係。
他實力應該很強,非常強,是他高擊殺時所打出的水準。但他心理素質實在太差了,一發現有人在關注他,或者稍一分心,就極其容易受到影響,變得過於緊張,甚至魂不守舍。
武文雅啞然。
最強的實力和最脆弱的心理素質結合在一起,這樣的矛盾實在太讓人為難了。
幾天後的晚上,武文雅日常和薛祈年視頻聊天。
眼看青訓營快結束了,武文雅說起相中的青訓生的事,把前置攝像頭切換成後置,給薛祈年看自己桌上的兩份資料,分彆是目野和Dei的。
“這是我目前感覺還可以的兩名青訓生的資料,已經告訴張靜嫻了,給你看看。”
薛祈年微微眯眼,湊近手機屏幕。
武文雅細長的手指緩慢翻過幾頁白紙,上麵有各種關鍵信息:擅長位置、訓練賽KDA……
薛祈年的關注點卻全在照片上。
看著那兩張都很清秀端正的臉,薛祈年“嘖”了聲,問:“媳婦挑人的時候,還把顏值給考慮進去了嗎?”
尤其是第二個,那個叫Deidara的,一副小奶狗模樣,卻一臉桀驁不馴,鼻側有顆很有特色的痣,目光就那麼直勾勾地對著鏡頭,看得薛祈年很不爽。
武文雅:“……?”
半晌,她有些崩潰地說:“薛祈年,我讓你看一下資料,你管他們長什麼樣乾嘛?”
薛祈年才拖長了音調:“哦——”
想了想,武文雅換作玩笑的語氣:“難道,是我們薛隊對自己的長相很沒信心,擔心長江後浪推前浪,自己會痛失電競男神之位不成?”
薛祈年偏過頭,嗤笑一聲,大聲反駁:“怎麼可能!”
兩人又說笑幾句,武文雅躺到床上,關上燈,慢慢給薛祈年說起兩個青訓生的事。
目野倒沒什麼問題,主要是Dei。
“所以,現在有什麼辦法能讓他克服自己的心理問題麼?”薛祈年問,“如果正常水平能在訓練賽裡拿下那麼多人頭,實力肯定沒問題,但你知道,心裡素質差在比賽上是多麼致命。”
武文雅點頭:“現在正在嘗試一些方法。”
薛祈年問:“什麼?”
武文雅答:“首先,我們不得不把問題告訴他——要想改正,必然少不了他的主動努力。其次,醫療人員裡有心理師,會定期跟他進行交流,給他建立信心……他都很樂意配合,大概也很為自己的問題而感到困擾。後來,我還想到一個以毒攻毒的辦法。”
薛祈年繼續問:“什麼方法?”
說到這裡,武文雅有些小得意,繼續跟他說:“跟你講,Dei他特彆努力,每天場館裡的人都走光了,他還在自己訓練,工作人員不得不給他留個燈。我也是佩服,現在年輕人都這麼不用睡覺的嗎……”
“聽說這件事後,我就想了個辦法,跟他說,他的遊戲水平其實並不是什麼問題,倒不如借這個時間段來鍛煉一下心態。”
“他問我怎麼練,我告訴他,我想到一個神奇的辦法,可以試試直播。因為,直播是會有人看你玩的,第一次直播時我也很緊張來著。”
“……”
“嗯,然後呢?他會直播?”
薛祈年儘量讓自己平靜。
“當然不會呀。”武文雅笑幾聲,“他就像個小孩一樣,不,像你高中時候的樣子,隻沉迷在遊戲裡。”
“所以呢,我跟他說,我是一個很厲害的工作人員,因為你情況特殊,所以可以給你一點特權,允許你在我旁觀的條件下開直播鍛煉自己。如果能克服心理問題、在公開比賽上穩定發揮的話,你一定可以簽一個非常好的俱樂部,非常非常好,就可以實現自己的夢想了。”
說到最後,武文雅笑:“他聽完後,眼睛都亮了。”
說完一番話,薛祈年那邊卻沒有動靜。
武文雅眨眨眼,看他就一直麵無表情地對著鏡頭,那麼一瞬不瞬地盯著自己。
偏偏就是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