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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靜嫻說:這是她的一小步,卻是整座樂魚網咖的一大步。
從前,他們網咖都是承辦比賽,或者和某支隊伍約戰,在內部自行搭個賽台、在外麵掛個海報或橫幅簡略地宣傳一下,觀眾也都是自己人邀請,或者隨緣來的。
這次,她自己策劃了一場比賽,還像模像樣地找了一對主持人。據說是她朋友,一對小情侶,就讀於某傳媒學校,剛畢業回櫻浦。
還像模像樣地售賣門票,有門票才可以觀賽。
托張靜嫻關係,武文雅拿到門票輕而易舉,不僅免費,還依舊是最前排的超級VIP位。
如常看薛祈年打完比賽,他又是毫無懸念的全場MVP和ACE——個人表現最好、殺敵排名第一。
武文雅微笑著和大家一起鼓掌,接下來還有附加的觀眾互動環節。
在兩名主持人的幽默鼓勵中,周圍不少人舉起手來,躍躍欲試。
看不見男朋友了,武文雅興致頓時沒了大半,擰開手邊一瓶可樂,是張靜嫻先前放在這裡的。
她位置就在自己身邊,但作為老板,她心思不是一般多,屁股幾乎就沒把這位置給捂熱過,也不知道在後台忙什麼。
灌下一口快樂水,神清氣爽。
忽然感覺身邊有個身影擋住光線,武文雅頭也不轉,將可樂遞過去:“才回來?”
那身影倚過來,帶著淡淡的煙味和男生特有的氣息。
薛祈年歪著頭過來,輕笑:“怎麼,打個比賽,我媳婦就這麼想我了麼?”
說罷,他擰開剛剛從武文雅手中接過的可樂,仰頭灌下幾口,流暢的脖頸線條突出一塊喉結,隨著可樂流過喉中輕輕地、一上一下地動著。
武文雅側過臉看他,鼓鼓嘴。
“媳婦”這個稱呼,他還真是叫得越來越順口了。
也真是越來越不要臉了。
打完比賽,薛祈年心情也放鬆下來。
看著正熱熱鬨鬨打著娛樂賽的台上,他微微眯眼,忽然逗武文雅說:“你看,這女生染一頭綠毛,是不是挺好看?想不想試試?”
“……”
台上那對情侶打扮相當時髦,頭發也不甘落後。
女生染了一頭綠,男生則染了一頭黃,站在一起後相當紮眼。
“你想給我戴綠帽子是嘛?”武文雅轉過臉,定定看著薛祈年,微微眯起眼。
又看了眼台上的男生,她不甘示弱,以很浮誇的語氣道:“哇哦,那我覺得,那個小哥哥的黃毛也好好看哦!要是我男朋友也能那麼fashion(時髦)就好啦。”
看著眼前這個小孩子脾氣的人,倔,還斤斤計較,一個玩笑都開不起,還要針鋒相對。
薛祈年不自覺笑起來,捏捏她小臉,輕聲說:“小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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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校園廣播和樂魚網咖裡一場場高調的比賽,周圍奇怪的眼神慢慢變少了。
生活又回到悠閒和幸福裡。
不過,薛某人的戒煙計劃卻是一籌莫展,武文雅倍感頭疼。
她甚至借某次機會,直接和薛祈年吐槽道:“薛祈年,我嚴重懷疑,你最開始之所以會答應我戒煙,純屬是因為那天是我們在一起的第一天,你不想惹我生氣,所以就胡言亂語!”
說話時,薛祈年嘴裡還正叼著一根。
聽罷這番話,他勾了勾唇角,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好像在說——本狗就是改不了吃屎。
不得不說,他抽煙的樣子真挺好看,微微仰著頭,微微眯著眼。
可一想到這東西日積月累、對身體的危害有多大,某些人言而無信,武文雅就又氣不打一處來。
想了想,她拿出手機:“我跟你說,我今天在網上看到一個圖片,一定要給你看看。”
薛祈年挑眉:“什麼?”
也有點興趣。
待武文雅將手機遞過來,他垂下眼,看見一張黑底白字的圖片,警醒意味十分明顯。
字寫著:少吸一根煙,就能多陪她0.23秒。
好像是挺警醒的。
“所以,媳婦這是開始拿自己威脅我了?”薛祈年好笑。
“……是又怎麼樣!”聽他這麼說,武文雅有些害羞,但堅持著一副氣勢洶洶的樣子,“薛某人,你不要轉移話題,你要正視這個問題。”
她收回手機,調出計算器,快速地按著:“你看,假如你一天抽五根煙,就少陪我1.15秒。這麼算,你一年就少陪我419.75秒,也就是七分鐘。一百年就是……”
“十一個小時。”薛祈年直接說出來。
“……”
“都快半天了,好長哇。”他摁滅了煙,笑意盈盈、幽幽地說道,“如果媳婦能翹一天課陪我的話,那麼,我就可以一天抽十根煙了。”
“……”
不能和這個人辯論。
因為他是詭辯派,而自己太善良。
深諳此理後,武文雅沒再浪費時間、想辦法苦口婆心地勸。
想了想,她決心付諸於實踐。
她在網上搜了搜,找了些適合減小煙癮的煙,最後看中一款俄羅斯產萬寶路。
她不懂煙,隻能聽賣煙的人吹噓,也覺得那煙還挺好看的,就下了單。
沒多久,貨到了。
武文雅沒打算一次全部給薛祈年,先拿出一盒來。
她拆開盒子,抽丨出一根煙在手裡把玩了會兒,果然很漂亮精致。
隻不過,不知道薛祈年那樣一個人,會不會嫌棄它太娘氣。
這麼想著,武文雅失笑,又想到一個好主意。
她從筆筒裡拿出一支碳素筆,用手機上網查了查,借著台燈的光,在一根一根的煙上寫字——
[一根香煙,一端是火,一端是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