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他說。
薑薑心慌意亂,“我是薑薑啊。”
“你不是。”他湊近,溫涼的氣息如刀割在她臉上。
“我是。”她的嘴唇顫動著。
“她不是薑薑。”
忽然,有一道聲音傳到耳畔。
她艱難地轉過頭,看到了一女孩。
和她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孩。
女孩挽住薑沉璟的胳膊,細聲細氣,“哥哥,我才是薑薑,我才是你的妹妹,她是假的!”
沈彩蓉和薑柏海出現在女孩後麵,冷冷地看著她。
脖子被他掐住,她喘不上氣,費力地掰著他越掐越緊的手指。
就在她要窒息的時候,她驚呼一聲,醒了過來。
薑薑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額頭上全是汗。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仿佛能感受到夢裡被掐住脖子的疼痛。
怎麼會做這種夢。她拍了拍頭。
不能讓他們知道她不是薑薑。
可是她的身體又確實是薑薑的,隻是換了個芯子而已。
他們就算對她起疑,隻要她不承認,他們也不會把她怎麼樣。
可是她還是不能讓他們起疑,特彆是不能讓薑沉璟起疑。
她想遠離開他們。
隻要遠離開他們,她就可以做自己了。
薑薑抓緊被子。
大學還有兩年多,讀完大學她就找個遠地方的工作,離他們遠遠的。
打定主意後,薑薑心裡輕鬆了很多。
下午陽光熱辣,曬襲著塑膠跑道。薑薑避到樹下,擰開蓋子喝水。
下午體育課。
白梓蕁跟她的體育課選的不一樣,原身選的是啦啦操,白梓蕁選的是乒乓球。薑薑隔著老遠看她們打乒乓球,也想和她們一起打乒乓球。
她扯扯及膝的小裙子,現在隻想把這裙子換下。
跳啦啦操規定要穿的小裙子有些豔,她極為不喜歡。
可是老師規定必須要穿,她也不能不穿。
她仰靠著樹乾,樹葉縫隙裡漏下陽光,散落在她身上。她往旁邊挪了挪,突覺迎麵滾來了一個籃球。
薑薑攔住籃球,撿起來。
穿著白色球服的男生走向她,微濕的額發隨著他走過來的動作輕晃著。
“你的球?”薑薑抬起籃球。
“嗯。”男生看著她,清俊的臉上滴著汗。
“給。”薑薑覺得他有點眼熟,忽的想起來,他是昨天坐在她旁邊筆掉了的男生。
男生拿過球,小跑著朝籃球場而去。他到了籃球架下,把球扔給旁邊的人,然後自己倚在了球架下。
他單腿屈起,慢慢地轉過眼,看著某一處。
“不打了?”劉周把球踢到一邊,對著倚靠在架子邊上的顧遠道。
顧遠不知看著哪裡,耳尖有些紅紅的。
劉周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瞥到了遠處樹蔭下的纖細身影。
他若有所思地摸摸下巴,想起剛才籃球飛出去,顧遠追上去踩住籃球,正要抱起籃球回來時,他卻忽然停住,然後腳一踢,把籃球踢到了樹蔭那邊。
原來樹蔭那裡有佳人哪,他就說顧遠怎麼莫名其妙地把球故意踢過去。
“挺漂亮的啊。”劉周吹了聲口哨。
顧遠的耳尖更紅了。
上完體育課,薑薑回宿舍洗了個澡,洗完澡,她記起沈彩蓉說明天要去那什麼宴會。她對白梓蕁道:“梓蕁,明天我有點事,不能帶你去我家了。”
白梓蕁擦著頭發,“以後再說吧,我最近也沒有時間。”
其實她已經後悔了。
當時就不該答應薑薑去她家。
自從從舅母家出來之後,她意識到她現在沒資格也沒時間去想那些事情。
身份的天差地彆讓她清清楚楚地認識到,能有一個薑薑這樣的朋友就已經是上天對她的饋贈了,她怎麼敢還去奢望彆的。
那讓她心臟悸動發顫的人,她配不上。她從來沒有這麼深切地體會到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這句話是個什麼意思。
她撇去那些讓她自己都覺得羞恥的心思,為自己曾經動過那樣的心思而感到羞愧,她有些對不起薑薑。
薑薑誠心誠意邀請她去她家,而她答應她卻是為了彆樣的心思。
“對不起,薑薑。”
不向她說聲對不起,她覺得難受。
“跟我說對不起做什麼?你又沒什麼對不起我的。”薑薑奇怪。
白梓蕁唔了下,沒再吭聲了。薑薑挑了挑眉。
——————
“怎麼樣,是不是很好看?”沈彩蓉摸著床上的長裙,滿眼讚歎。
薑薑:“好看。”
“穿上試試。”
“明天再穿吧,我有點累。”
“誒,好,那你休息,我這就出去。”
沈彩蓉輕輕拉上門。
薑薑輕撫著床上的長裙。
淺白色的裙擺上繡著繁複精致的花紋,蓬起的袖口鑲了許多亮晶晶的珠子。
她一回到家,沈彩蓉就連忙拉著她去她房間,把這條裙子拿給她看。說是明天參加宴會穿。
還好不是粉色。薑薑抵著太陽穴,她對粉色本來不喜歡也不討厭,但是穿多了各種粉色的衣服後,她不自覺地有些厭惡這種顏色了。她把裙子收起來,放到衣櫃裡。
明天的宴會她不想去。
然而她又不能不去。
稍微洗漱了下,她抵不過困意睡了過去。
第二天,沈彩蓉下樓,看見丈夫和兒子都坐在客廳看報紙,她抱著阿寶坐到他們旁邊。
過了片刻,沈彩蓉望了望樓上,薑薑怎麼還沒弄好。
她摸著阿寶的毛,對著兒子道:“沉璟,你去催催你妹妹。”
薑沉璟聞言,把報紙放下。
薑薑一打開門就看見外麵有個人。她嚇了一跳。
“哥。”她走出來。
薑沉璟沒說什麼,先她一步下了樓梯。薑薑撐著扶手,她穿著高跟鞋,生怕沒踩穩,摔下去。
幾乎曳地的裙子慢慢地掃過階梯上鋪著的地毯,薑薑一隻手把裙子提起來。
“我就說這裙子適合你。”沈彩蓉說。
淺白色的長裙貼著薑薑玲瓏纖細的腰肢,如同雪地裡綻開的雪蓮。
她畫了淡妝,頭發綰在後麵,耳後落下幾縷,柔軟墨黑,垂在肩上,平添了幾分溫婉。
薑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阿寶猛然撲到她懷裡。她抱穩它,“阿寶。”
“你看你妹妹多漂亮,是不是,沉璟?”沈彩蓉轉向薑沉璟。
薑沉璟看也沒看薑薑,隻嗯了聲。
“我們走吧。”沈彩蓉挽住她。
到達顧家大宅時,薑薑被沈彩蓉叫醒,她才知道自己竟然在車上睡了過去。她暈暈乎乎地下了車,沒意識到自己穿的高跟鞋,腳後跟崴了下。
小臂一緊,有人穩住了她。她站好,“謝謝哥。”
薑沉璟鬆手,皺著眉頭,說:“走路當心點。”
她嘿嘿笑了笑:“沒注意,沒注意。”
然後趕緊跟上了沈彩蓉。
宴會大廳裡衣香鬢影,熱鬨卻不嘈雜。
巨大的水晶燈吊在頂上,每個人身上都被染上燦燦的光芒。
薑薑待在角落裡玩手機。
沈彩蓉和薑柏海帶著她給那顧老爺子拜了壽之後,薑薑就從他們身邊走開了。她刷了許久的手機,覺得有些無聊了。
她遠遠地看了大廳中央一眼,見她哥身邊圍著許多穿著打扮豔麗奢華的女人。
女人們個個躍躍欲試,臉上俱是興奮與仰慕。
而她哥表情冷淡,與她們保持著距離,誰也沒有搭理。
看著那些漂亮的女人,薑薑哎了聲。
男主是屬於女主的,你們彆費心思了。薑薑又低頭開始玩手機。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聽見一陣低低的騷動,好像是有人來了。她沒怎麼在意,依然低著頭。
“是陸氏集團的繼承人誒,好帥啊!”一旁有些激動的女聲渡到她這裡。
薑薑渾身一凜,她抬起頭,隔著人群,瞥到了正緩緩進來的陸辭。她急忙收起手機,四處看了下,從鏤空門穿過去,來到了爬滿花的陽台上。
她真是怕了他了。
怎麼到哪裡都能遇到他。
陽台這裡被擋著,在大廳視野的死角,薑薑安心地待在這裡,等到沈彩蓉叫她走了她再出去。
陽台上麵擺了很多花盆,下麵連著一層層的花騰,花朵在彩燈的照耀下好看至極。
薑薑撥了撥花瓣,軟軟嫩嫩的,馥鬱馨香。
“喜歡它嗎?”
一道男聲驟然響起。薑薑偏過頭,驚訝地看著對麵的人。
男生走到她麵前,“你好,又見麵了,我叫顧遠。”
顧遠。
薑薑想到了什麼般,“你是顧爺爺的……”
“是。”
薑薑禮貌性地笑道:“我叫薑薑。”
那個坐她旁邊的男生竟然是顧家老爺子最寵愛的孫子,顧遠。
“你怎麼不去大廳裡?”薑薑問。
他的臉頰紅紅的,似乎有些靦腆,聲音小小的:“我不喜歡。”
“我也不喜歡。”薑薑微笑著,她靠到欄杆上,涼風拂過她的裙子,微微揉曳著。
看到她的虎牙,顧遠臉更紅了,他有些緊張地握住拳頭。
他的臉怎麼紅了?薑薑不明所以。
突然,她嗅到一絲煙味。
這煙味很熟悉,好像在哪裡聞到過。她疑惑地偏移過目光,看到了隱在暗處的男人。
薑薑差點跳了起來。她攥緊裙子,看著男人一步一步從暗處走出來。
顧遠看到來人,回憶了下,應該是剛剛到場的陸家那邊的人,好像叫陸辭。
陸辭盯著他,說:“離開。”
命令式的語氣夾雜著森寒涼意,讓他有一種被定在地上無法動彈的感覺。
這時候,裡麵有人在叫“阿遠。”
是他媽媽。
他看了看薑薑又看了看陸辭,最後走出了陽台。
此刻的陸辭讓薑薑覺得很恐怖。他靠近她,將手裡的煙碾到她身後的花盆裡。
蒼白的麵孔猶如從地獄裡爬出來的厲鬼,黑滲滲的眸子裡什麼東西都看不見。
下顎一涼,被他捏住。她抽不開,他捏得太緊了。
感覺到他在用指腹摩挲著她的臉頰,薑薑驚恐地向後仰著。
冰冰涼涼的手指像蛇一樣在她顎骨周圍遊移,薑薑使勁兒拽著他的手,卻怎麼也拽不下來。
“放開我。”薑薑放棄掙紮。
“笑。”他說。
薑薑看神經病似的瞪著他,“放開!”
“像剛才那樣,笑。”他重複一次。
她一拳砸到他胸口,“放開我!”
他像感覺不到疼一樣,任她一拳一拳地捶打著。
陸辭猝地湊近,薑薑鼻端侵入涼氣。
“陸總。”
就在這時,她聽到了薑沉璟的聲音。,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