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狗蹭蹭他的掌心,軟著身體往前挪了挪, 趴到了他的鞋麵上。
他收回視線, 看向茶幾上已經乾枯了的花朵。
花朵橫躺在冰冷的茶幾上,已經沒有了半點香氣。濃鬱的顏色如同被雨水衝刷掉, 隻剩下枯萎發黃的淡色。
陸辭緩緩地摩挲著乾枯了的花瓣。
小黑狗昂著頭嗅了嗅花,而後一口扯下一片花瓣, 它像是在花瓣上尋找著什麼痕跡, 急急地嗅著,許久後才用爪子把花瓣掃遠。
陸辭把花瓣撿起來,“聞到了嗎?”他定定地望著小黑狗。
眨巴了下大眼睛, 小黑狗往茶幾下麵一鑽, 扯出了一包薯片出來。
他把薯片拿起來。
包裝袋被撕開的聲響猶如刀割裂空氣聲音。
他神情很晦暗, 眸中無光,空茫茫的一片。他取出一片薯片, 送進嘴裡咀嚼著。
又取出一片。
到了第三片時,他放下薯片,擦乾淨手, 與小黑狗對視,“想不想見她?”
小黑狗劇烈地汪汪幾聲。
薑薑哄著阿寶讓它睡覺, 就在它要睡著的時候,突然有人給她打電話。
一看到這號碼,她就蹙起了眉心。
不是說以後都不來騷擾她了麼。為什麼又給她打電話。薑薑沒有接。
不一會兒, 鈴聲停止, 緊接著來了一條短信。
薑薑, 疼。
後麵還有像是按錯的亂碼。
薑薑指尖一顫,腦中聚起陸辭上一次發病時喊疼的樣子。
他會不會又犯病了?不然以他的性格,短信不會發得這麼亂。
她立刻站起來,就要放下阿寶時,她的動作頓了頓。他疼去吃藥就是,找她乾什麼,她又不是藥。
會不會是跟上次一樣,疼得沒辦法去拿藥。他犯病時慘白的模樣在她腦海裡循環不止。
心一下子亂了起來,她急急擲下阿寶,衝了出去。
“這時候了你去哪兒?”沈彩蓉見她慌慌張張的,揚聲問道。
“有點急事,等會兒就回來。”薑薑關上門。
到達陸辭的公寓時,她焦急地拍著門。
“開門!陸辭!開門!”
門許久不開。不會疼昏過去了吧。薑薑迅即打通他的電話。
電話也無人接聽。
薑薑心急如焚,正準備去找公寓鑰匙的時候,門吱呀一聲開了一條縫。
門縫裡穿出小黑狗尖利的叫聲。她推開門,看見陸辭倒在地上。
薑薑一腳把門踹上,然後去扶陸辭。
陸辭捂著胃部,似乎極為痛苦地呻.吟著。薑薑見狀,飛快地去了他的臥室,顫著手倒出藥,然後再飛奔出來。
“快把藥吃了!”薑薑把藥喂給他。
他迷蒙著眼,意識近乎迷離地張開了嘴。
薑薑緊緊地看著他,他仿佛呼吸困難,氣息一促一促地不連貫。
“要不要去醫院?”薑薑掏出手機。
他這樣子看起來很嚴重,得去醫院才行。
許是服了藥,他不再痛苦地呻.吟,眼睛也睜得開了,他勾住她的手指,“扶我去床上。”
薑薑趕緊使力攙扶起他。
高大的身軀幾乎是掛在了她身上,她吃力地前行著,生怕一個小心就被他身上的重力壓到了地上。
終於艱難地把他扶到床上後,她鬆了口氣。背部有些涼颼颼的,她摸了下,才發覺自己竟然出了一背的汗。
汗浸濕衣服,被房間裡的冷氣一吹,颼颼涼氣灌入背脊裡。
陸辭蜷縮在床上,仍然勾著她的手指。她拉過被子蓋上去。
見他的情況漸漸地趨於緩和,薑薑繃著的身體瞬間鬆弛下來。
小黑狗爬到床上,緊張地盯著陸辭,眼瞳裡似有淚花流淌下來。薑薑揉揉它,“沒事了。”
它鑽到她懷裡,背對著她,依然把視線放到陸辭那邊。
“你身體哪裡不好?”薑薑問陸辭。
陸辭虛抬著眼簾,聲音虛弱,“胃。”
“胃痛?”
他閉了閉眼睫。
胃痛怎麼這麼嚴重。嚴重到有點嚇人。
陸辭往她的方向一動,輕輕地拉了拉她的手指。薑薑順著他的力道湊近。
他的手指插進她的手指裡。
薑薑的第一反應竟然不是把手抽出來。
等她意識到的時候,他已經纏扣住了她。
十指相扣的緊密將他掌中的潮濕熨到了她的掌心。
那一瞬間,薑薑心口一凜,某些堅硬的東西被他掌心的潮濕融化融軟。
清晰入骨的變化以前所未有的攻勢席卷入四肢百骸。
她好像明白了一些什麼,卻又懼於這樣的明白。
逃。
這個字在麵前放大。
她猛然站直,手卻還被他扣著。她使用蠻力掙開他。陸辭被她狠狠地一甩,胳膊撞到了床頭櫃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