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還礙於哥哥的警告,不能找過去把人教訓一頓。憤怒的情緒不斷堆積在心裡,隨時都要叫囂著爆發。
侍候在她身邊的婢女也一個個的戰戰兢兢。
忽然,坐在亭子中的少女眯起眼睛,望著不遠處問了一句,“那是誰?”
順著她的目光望過去。
蔥鬱小路上,檀有剛送完糕點,正滿臉笑意地從大公子的彆院中走出來。
有人低聲回答,“那是被管事安排到沉水苑,負責侍候裴姑娘的侍女。”
() 微生采聞言陰冷笑了一聲。
正好,她這段時間已經忍了很久,終於尋到了一個機會,可以好好的出一口惡氣。
既然暫時動不了那個醜女人,就用她身邊婢女出出氣。
哥哥就算知道了,也定然不舍得責怪她。
於是伸出細嫩指尖,點了點那小侍女的方向,“把她押過來。”
檀有被迫跪在微生采麵前時,才知自己大事不妙。
臉色都白了幾分,她雖然不曾在二小姐院中侍候,但對方折磨人的方式,她還是聽聞過的。
當下恭恭敬敬地伏下身子,用力的磕了兩個頭,嘴唇哆嗦說,“二、二小姐。”
座上少女笑著問她,“你猜猜看,我讓你過來是想做什麼?”
那語調還算溫柔,卻莫名地讓人畏懼膽寒。
伏在地上的檀有縮著瘦小身子,忍不住抖了一下,“奴婢不知。”
“這麼笨啊……那好,我看不如就拔了你的舌頭,反正也沒什麼用。”
她的聲音涼絲絲的,像浸了隔夜的蜜糖,輕飄飄地就決定了人的生死。
檀有聽完立刻抖得像篩糠,乞求地抬起眼睛,瑟瑟發抖的懇求,“求二小姐饒了奴婢,奴婢知錯!”
她其實並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但眼下什麼都沒有保命要緊,隻要能免遭一劫,叫她做什麼她都願意!
“聒噪,把手指一起剁了。”
對方卻沒有絲毫憐憫,並不打算輕易放過她。
微生采話落,身邊的侍從就要上前去將少女摁在石桌上。
檀有急得臉色煞白,眼淚不受控製地滾落下來,電光火石間想到了那張藏在身上的水凝符咒……
預想中的殘忍景象並沒有發生。
亭子裡驟然掀起一陣冷風,不等周圍人反應,少女已經禦劍而來,足下的靈劍飛出去將圍聚的侍從擊倒一地。
哀嚎呼痛聲不斷,微生采用了好一會兒,才從這場突如其來的變故中反應過來。
當即滿眼憤怒地望過去,卻被麵前少女姿容晃得一愣。
她的惱恨變成了陰冷地質疑,“你是誰?竟敢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雪衫少女將檀有從地上扶起來,護在身後。
望過去的一雙眼睛漂亮清冷,罕見的沒什麼笑意,“仙雲宗,裴簌。”
這下不止是微生采,就連周圍看呆了的眾人也露出了訝異的神色,忘記爬起來。
原來他們大公子的未來夫人……竟是這般的絕色美人?
可仙洲裡不是都說裴簌姿色平平嗎?怎麼會是眼前這副模樣!
微生采更是不能相信,直接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你在說謊!你怎麼可能是仙雲宗的裴簌!”
那張小像她見過,分明就是個醜八怪!
少女看著她,聲音淡淡的,“是與不是,你問過微生洵便知。”
她這副篤定從容的神色,倒讓微生采心底猶豫不定地打起鼓來。
難不成,哥哥是怕她知道了會鬨起來,竟拿了彆人的小像來騙她?
還未等她思索出什麼來,頸間便冰冷一片。
那少女竟拿了靈劍橫在她頸上,“磋磨人很有意思麼?如果我的劍更快些,二小姐怕不怕呢?”
裴簌住在微生府中多日,自然是聽聞了有這麼一位嬌縱任性的二小姐。
但到底是微生家的私事,沒她一個外人乾涉置喙的餘地。
可是今次不同,如果不是她及時趕到。
對方竟要生生割下了檀有的舌頭,這種行徑未免太過狠毒。
那劍鋒極利,在微生采頸間壓出一道細細血痕。
裴簌垂眸看了一眼,淡淡收回靈劍,離開前的語氣並不溫和,“二小姐以後若是想找我麻煩,不必牽扯旁人,我就在沉水苑,暫時不會走。”
*
夜色已深,微生彆院的燭台點著。
青年一走進屋子裡,視線就不受控製的落在那副美人畫像上。
他疲倦地歎出一口氣,揉了揉額角,覺得自己真是昏了頭了,再美又如何,他已經準備娶裴簌了。
或許是為了讓自己清醒一點。
微生洵今夜突然生出了點兒興致,想去沉水苑看看。
算算日子,裴簌住到府裡也有一段時間了。
該熟悉或適應的應該也差不多了,是時候見見了。
他想得倒是好,可惜等走到沉水苑後,卻被侍女告知裴姑娘已經準備睡下了。
所以微生洵並未見到裴簌,兩個人隻是隔著屏風說了幾句話。
他想起自己過兩日準備去遊湖,屆時在場的還有一些雲洲的朋友。
便順嘴邀約了裴簌一下。
對方似乎沉默了片刻,而後開口答應下來。
微生洵聽到少女嗓音,微微一愣。
而後忍不住暗暗可惜了起來,這麼柔婉動聽的嗓音,竟然配了那麼副平庸的姿容,真是暴殄天物。
他收斂思緒,語調間露出點兒笑,“那說好了,裴姑娘一定要來。”!